兩個鋪子一個在東街,一個在西街,相去甚遠,榮國公府離東街更近,沈嵐歲乾脆先去了東街的鋪子。
東街的是首飾鋪子,很有年頭了,店面老舊,看著生意也不是很好。
觀春一下車看清鋪子就冷笑一聲,「奴婢就知道,不是破爛貨,他們哪兒捨得給夫人?」
賞夏見到那夾縫裡的鋪子也皺起了眉。
她轉身掀開馬車帘子,「夫人,到了。」
「嗯。」
素手伸出,腕上青玉纖細,更襯得腕骨不堪一握,賞夏都不由得多看了兩眼,遑論旁人,不少人暗戳戳地往這邊看。
沈嵐歲不知,她從車上下來,輕輕挽起冪籬上的白紗,看著那門可羅雀的鋪子,毫不意外。
「進去看看。」
她扶著觀春的手正要進門,迎面就飛來了一面銅鏡,沈嵐歲一驚,不等她反應,忽然有人握住了她的手腕把她往邊上一帶,抬手穩穩接住。
「夫人你沒事吧?」觀春和賞夏都嚇得不輕,趕緊圍上來。
「多謝這位哎?大公子?」
觀春一愣,「怎麼是你?」
沈嵐歲抬手拂開冪籬,看清身後的人後立刻退開欠了欠身,「大哥。」
「嗯。」陸明朝收回手,客氣道:「弟妹怎麼在這兒?」
「我隨便走走,來看看自家的鋪子。」沈嵐歲說著看向了鋪子裡。
「哎呦哎呦,不好意思!」
一個夥計打扮的人慌慌張張地跑了出來,見門口站著的人衣著不凡,臉色更白了。
「幾位貴客沒事吧?」
觀春怒目而視,「若非我家大公子來的及時,差點就有事了!你們店裡怎麼回事?不賣首飾改雜耍了?」
夥計哭笑不得又覺得十分羞愧,「貴客有所不知,不是我們店裡的人,是是另一位客人,喝了點酒正撒潑呢。」
「為何不報官把他抓起來,就任由他在這兒瘋?」陸明朝把手裡的銅鏡還給夥計。
夥計苦哈哈地說:「我們哪兒敢呢,說出來不怕貴客笑話,那鬧事的是咱們主家的女婿。」
聽到這話沈嵐歲笑了,「哦?女婿?」
觀春與賞夏對視一眼,這不是巧了?
「哎,貴客你別進去,小心他傷了你——」
夥計見沈嵐歲進去了,趕緊跟上。
大堂里狼藉,什麼茶壺茶盞摔得哪兒都是,幾乎沒有下腳的地方。
掌柜的氣的面色通紅,另一個小姑娘在邊上抹淚。
背對著沈嵐歲一行人站了幾個護院打扮的漢子,護著中間穿綠袍的方永年。
剛走近就聽他怒喝一聲,「爺說了,這裡的東西都是爺夫人的,爺來拿兩件還得看你們臉色?」
「你這和強搶有什麼區別?二小姐是嫁給你不假,但這鋪子不在二小姐名下,你想要就得付錢,你不給錢,就算把鋪子砸了,我也不可能給你!」
掌柜的聲音顫抖,但目光堅定。
沈嵐歲不動聲色的點點頭,是個可用的。
「你這老東西,敬酒不吃吃罰酒!」方永年大怒,一抬手道:「給爺把這店砸了!」
「你敢!」掌柜的怒不可遏,身體都跟著哆嗦起來。
「爺有什麼不敢的?你們伯府上下的人加起來都不如爺的命貴,別說爺只是砸個鋪子,就是砸了伯府,那姓沈的不還是得賠笑?」
「砸!」他冷笑一聲,囂張得很。
「你們敢動一下,我就讓官府來抓人。」
沈嵐歲驀然出聲,那幾個護院一愣,齊齊轉頭看去。
「誰他麼的壞爺好事?」方永年罵罵咧咧轉過身,就見沈嵐歲掀開了冪籬,偏頭看著他,皮笑肉不笑道:「二姐夫好威風啊。」
今日出門,她沒做過多打扮,簡單的金釵步搖就已經很好看了,一身石榴紅裙明艷大氣,襯得她氣色極好,眸光清澈,見之忘俗。
方永年眼裡明顯閃過驚艷之色,語氣一下子就變了,「你是——」
喝過酒的腦子混沌一片,竟然連沈嵐歲都沒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