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母親來,飯菜口味自然是變好,家務等一切都有助益。只是父親總是滿面愁容,一直抽菸。當初我跳樓的時候,我父親一頭烏髮鋼釘似的戳了滿頭。現在他灰白的頭髮伏在頭頂上,好似一頂毛線帽。
我勸他:「生活還是要過,這樣哀怨算什麼回事呢。」
父親說:「沒個盼頭,活著有什麼意思。」
母親便打他。
我知道,哥哥的去世給父親太大打擊,將他這一輩子奮鬥的目標都擊毀了。
男友想我,自然就上門來。
父親一輩子最看重尊嚴,見了男友,下巴抬得高高的。幸而我對男友早有預告,他表示理解我父親。
兩個男人談了一段時間,也無非就是那些庸俗的話題。如今我父親對我未來夫婿的條件也不甚挑剔,畢竟此刻他本質上是來投奔女兒的父親。今後他還要仰仗女婿,事情不能做得太僵。
一來二去,我和男友也達成了一致的意見:雙方的父母贍養給予同等的標準,每年以現金的形式來表達。我父母的情況特殊,可以和我們一起住,以後也可以承擔養育孩子的責任。
父母為哥哥準備的那些錢,他們要用作我的彩禮。
我拒絕了。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我為自己的婚禮準備了很久,包括彩禮。一向我是獨立自主的,這一刻我也是。
父母尷尬把錢收回去。母親為我不要這錢,居然還哭了一晚上。她認為我不要這錢,就等於不是誠心要和他們生活在一起。
說白了他們用這錢來做投名狀,來買安心。
我也沒解釋。這不需要解釋。每個人心裡對自己的行為、對他人的行為都有自己的解釋,各自心安便是。
婚禮在男友的家鄉低調舉行,從此後我有了自己的小家。
父母的性格越來越軟。連我那只會說大話的父親,都學會和我開幾句玩笑。我那艱苦一生的母親還和我一同去逛街,買來鮮亮衣裳打扮自己。
羅余那邊,極少再有親人來電。過遠的距離,讓親情逐漸變淡。只是有一次,父親接到大伯的電話,很嚴肅地說:「梨花村那邊要搬遷,祖墳要挪動。這事是大事,我必須得回去一趟。」
母親冷笑道:「你還和那墳圈過不去麼?大老遠的,去生氣!——大哥在那裡,你擔心什麼?最近阿毛裝修房子極忙,你做父親的,不給女兒修房子,跑去給死人修墳墓。」
我倒是不介意:「家族大事,該去還是要去。想不想去,看你自己決定吧。」
父親唉聲嘆氣了一陣,拿出一支煙來抽:「我是這家的...唉,我不去,家裡沒個主事的。」
母親站起來冷哼一句:「那羅家大院,你從不是什麼主事的。長健,你醒醒過眼前的日子吧!」
在我的記憶里,母親向來沒有和父親說過這樣的話。今日聽了這話,父親抬眼看了一眼母親,那眼裡,有不甘、憤恨,也有悲哀、不解。可終究,他又把眼睛垂下去:
「算啦。算啦。」
喜歡羅家大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