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完全消失的時候,那「石門」就跟斷龍石一樣,卡在「門框」內,而打開的位置能供兩人並行。這樣的場景,就連那位知道這道暗門存在的美艷女齋主都有些吃驚。
無聲無息,沒有任何響動,但是就在這一刻,眾人的神情越發的嚴肅,起身恭恭敬敬的站成前後兩列。低眉斂目,直到目之所及的範圍里,出現一身華麗的服飾。「恭迎尊主。」
男人一身以玄色為主色的廣袖寬袍,看上去卻有一種極致的奢華,但是這種奢華並不顯得俗氣,反而讓人覺得一種無比的尊貴,一頭青絲被紫金冠束在頭頂,臉上還有一張只露出嘴唇與下巴的華麗面具,腰間除了腰封,也並無其他配飾。
那雙手也不再完美無瑕,顏色更深,手掌里也有繭子,看上去倒是更為有力。
還有一極其顯眼的東西,大概就是左手食指上的那一枚戒指——外緣鏤空菱形,足有指節的長度,裡面是一顆黑色的橢圓形寶石。
男人在主位上坐下來,「坐。」聲音中帶著寒意,銳意。
識薇若是聽到這聲音,必然會吃驚,不僅僅是因為這完全就是裴真言的聲線,更因為她感受過這種寒意與銳意。前兩日荒交野外,大樹下面的水池子裡,裴真言叫破她藏身暗處時,給人的感覺可不就是這樣,只為當時只以為是環境的影響,並沒有在意。
然而眼前的男人真的是裴真言嗎?
識薇自認為自己的辨人能力也是一等一的,世人能逃過她的眼睛少之又少,但是現在的這個男人跟她所熟知的那個裴真言相比較,若非知道真相,那百分之百會看成是兩個人。
不僅僅是黑白兩種完全不同的發色,體型上也有略微的不同,給人的感覺更是截然不同。
「多謝尊主。」即便是坐下,也只是稍稍的挨著座椅,不敢坐實了。
這些人都以為,尊主這個時候同時召見他們,是有什麼重大的事情,然而,似乎也只是例行的詢問了一下他們各自手下的事情,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命令或者吩咐。
讓他們有些摸不准尊主到底是什麼用意?但是,他們尊主積威甚深,他不開口解釋,他們就決然不敢開口詢問,更不會滋生「沒事找事」的大逆不道想法。
其他人在匯報的時候,尊主都沒有給出一絲一毫的反應,但是對於他們來說,沒有反應才是最好的反應,沒有反應,說明你做的還不錯,如果有了反應,說明你已經出了紕漏,後果可能就不是他們想要看到的。唯獨在血衣樓主回稟的時候……
「你說樓里有人違規接了朝廷的單?」
血衣樓主立馬單膝跪地請罪,「是屬下失職還行,然後尊主恕罪。」
「目標是誰?」尊主淡淡的問道。
「國師裴真言。」
尊主身上的氣勢,有一瞬間的全部外放,使得眾人顯然承受不住統統伏跪在地上。
然後聽到尊主低沉的笑了兩聲,那瞬間的殺氣叫人心驚膽戰,「找死。」
說起來,他與裴真言共用一體,但是他們除了知道彼此的存在,餘下的事情卻知之甚少,記憶更是沒有共享,同時共存,同時感受外界,彼此可以「交流」,這樣機會更是少之又少,主要是身體是裴真言為主導,尊主對於這一點倒也沒什麼不忿的,反正他也是個懶的,沒事的時候,隔幾日他會出來溜達溜達,有什麼事,他會在「回去」之前告訴裴真言,裴真言也從來不會阻止他出來辦事,只一點,出來跟回去的地點必須一致。
這些人都說他們尊主神出鬼沒,試問,誰能想到裴真言頭上去。
實在是,這兩人,怎麼看都完全不沾邊。
其他的東西都還好說,但是,他是尊主的時候,卻沒有裴真言算盡天下的能力,那些神鬼莫測的手段也不會。然而,裴真言的武藝比不上他,雖然「兩人」不可能來一場比試,但是,這是「兩人」都默認的事實。
裴真言不知道他在做什麼,也從來不會詢問,他對裴真言的事情,也興趣缺缺,說起來他們本質上是同一個人,彼此之間,卻就像那熟悉的陌生人一般。
以前都沒有問題,但是這一回居然出了這樣的尷尬事情,他自己手下的人居然刺殺到自己頭上,這已經不是大水沖了龍王廟那麼簡單了。
有一點尊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