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壺遞給科波特說:「去吧。」
席勒沒有再坐在沙發上,而是饒有興致的蹲在地上,看著那些被掀翻的雜物,他用手指輕輕抹了一下地面上的灰,說:「看來,這些東西被翻出來的時間不同。」
「這些血跡……」席勒看了一下,大廳中大概有四五處血跡,但都很小,更像是不小心滴落的,唯一比較嚇人的大量鮮血,就是他們進門的時候在大廳中看到的那一灘,到現在還沒幹。
「又惡化了嗎?」席勒喃喃自語道,就在他勘察現場的過程中,熱水燒好了,科波特端著一個托盤走過來。
那是一個刻著花紋的木質托盤,上面放的杯子也是精美的陶瓷杯,只是配合他那一身半新不舊的衣服和瘦弱的身形,顯得有些滑稽。
維克多從他手裡接過杯子,然後拿起一個分給席勒,席勒看了一眼杯子裡面,那裡只有清水,科波特放下托盤之後,有些窘迫地用手搓了一下自己襯衣的尾部,說:「沒有茶了,最近我沒有出去買。」
維克多喝了一口熱水,揮了揮手,讓科波特坐下,他十分關心的問:「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之前你不是說,你母親吃完藥之後,已經好多嗎?」
科波特恢復了一些神智,他摸著杯子的把手,那上面缺個口,當科波特的手指摩挲到那裡的時候,他抿起嘴,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說:「……的確是好多了。」
席勒喝了一口熱水,感覺一股暖流從胸膛中流過去,科波特的眼神看向他的時候,他也在看著科波特,那種帶著平靜力量的眼神讓科波特放鬆了不少。
「我出院之後,又回到了活地獄工作,哥譚的大多數地方都被凍住了,活地獄的地下也不例外。」
「這讓這裡的自來水系統遭到了損害,為了正常用水,我不得不領著原先黑幫的成員修復自來水系統。」
「我乾的還不錯,雖然一些核心裝置我弄不明白,但水管和線路還是可以修復的……」
「人人都要喝水,人人都指望著我,很快,我就在這裡的黑幫中有了很大的名聲,也賺了不少錢。」
「因為活地獄的地下安裝著非常先進的淨水系統,這裡的自來水系統恢復的也比別的地方要快,因此。我們可以更早的把水源賣給周圍其他地區的居民……」
科波特說這件事的時候語調很平靜,但維克多卻睜大雙眼看向科波特,說:「我都不知道你還有混黑幫和經商的能力。」
「他當然有,不然活不下來。」席勒又喝了一口水說。
「我帶著黑幫們幹活,讓他們賺錢,他們都很信服我,我過得越來越不錯,於是……」
科波特抬眼看了一眼席勒,席勒說:「你在懷疑我嗎?但我要告訴你,我給你母親開的藥都是對症的。」
科波特搖了搖頭說:「不是,我不是在懷疑藥有問題,實際上,那些藥很管用,尤其是在我媽媽陷入亢奮狀態的時候。」
「她吃了一段時間那些藥,開始變得越來越清醒,甚至有一晚上,我們坐在床邊,聊起以前的事,她能記得起我小時候的片段,我們已經很久沒有那樣聊過天了。」
「那這又是怎麼回事?維克多疑惑的問:「既然病情好轉了,她怎麼還會……」
科波特身體開始有些顫抖,他的眼眶開始發紅,聲音也變得有些顫抖:「就是因為她清醒過來了,就是因為……」
他努力的吞咽了一下口水,深吸了一口氣,說:「在藥物治療之前,她瘋有點厲害。」
「她開始發瘋的時候,我根本對付不了她,只能等她自己累了去喝水,可是這種症狀越來越嚴重的時候,她開始攻擊我……」
維克多抬轉頭,看向屋子裡那幾灘乾涸的血跡,科波特雙手捏在一起,手指緊緊纏繞著,說:「一開始,她只是用東西砸我,我的耳朵被劃傷了,流了一點血……」
「然後,她開始拿刀亂砍,我怕她傷到自己,只能想辦法上去奪刀……」
「我的手臂和腿都被她砍傷了,但還好傷口不深,我給自己包紮了一下,然後把那些染血的衣服藏了起來。」
「但是……」科波特聲音顫抖得越來越厲害,維克多從那當中聽到了一絲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