俠開口說:「說說他們的行動規律吧。」
「規律正藏在本質之中。」
在兩人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盡頭之後,另一道身影跌跌撞撞的跑進了他們剛剛待的製備間,從身形輪廓來看,那是貝蝙。
漆黑一片的製備間當中,貝蝙伸手摸索著,而當窗外月光一閃,才露出了貝蝙的真容。
貝蝙從右眼上方到左側下頜角,再到左側鎖骨的全部皮膚都消失不見了,變得血紅一片,血液浸透了大半邊的上衣。
他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了急救箱,但不是為了包紮,這種程度的傷勢包紮已經沒有用了。
貝蝙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了裡面消毒用的酒精,從頭頂沿著傷口倒了下去,然後用剛剛從別處找到的火機點燃了火焰。
「騰」,貝蝙身上燃起的火焰照亮了整個房間,直到咬破舌頭的鮮血從他嘴中流出來,他也只吐出了低沉的嗚咽。
火焰燃燒了大概幾十秒,貝蝙立刻開始在地上打滾,將上衣脫下來壓住火苗。
他倒上去的酒精不多,因此很快火焰就被撲滅了,此時他被剝去皮膚的傷口焦黑一片,但血成功的止住了。
席勒的身影再次出現在了倒影中貝蝙的身後,貝蝙垂著手臂喘著粗氣站在原地,緩緩捏緊了一側的拳頭。
「你不如自己設想的那麼憤怒。」席勒的聲音迴蕩在房間當中:「並且你正在為此而感覺到驚恐和慌亂。」
貝蝙的嘴唇顫抖著。
「你發現你對我這種荒謬的行為不夠憤怒,但你不生氣的原因並不是因為我不夠邪惡,恰恰是因為我太邪惡了。」
「這很疼,對嗎?」席勒的一隻手又放在了貝蝙的肩上,然後好像在觸摸著他的傷口,「正因為你知道這有多疼,才知道你在幻覺當中看到的那條魚是經歷了怎樣的痛苦才死去的。」
「你所切身經歷的她的痛苦撫平了你的怒火。」席勒的手放在了貝蝙的脖子上,用手捂住了他此刻頸側的傷口,儘管貝蝙感覺不到任何觸感,但他竟有一種那裡的皮膚在重新編織的錯覺。
「你知道了這個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困於正義之心而不能以暴制暴,你見到了我是如何以最殘忍的手段對待我的仇人的,你也體會到了我有多麼殘忍,而這讓你感覺到暢快。」
「我沒有。」貝蝙深吸了一口氣,否認道:「我永遠不會對殘忍的行徑感到暢快。」
「蝙蝠俠,往前看,睜大眼睛看。」
貝蝙不自覺的抬頭看向前方,他聽到席勒說:「那一天,你看到你的父母倒在那裡,槍手的槍口上還冒著煙。」
貝蝙的雙手開始顫抖,因為他真的看見房間的黑暗當中多出了兩具屍體,而另一個黑影,那個他永遠不會忘記的黑影正舉著槍,槍口上冒出了一縷白煙。
忽然貝蝙看到,那個男人的帽子掉下去了,露出了他的臉,貝蝙上一次見到這張臉是在看到兇手喬·切爾因為做了污點證人得以被提前釋放的新聞上,他看到這條新聞時的怒火重新湧上心頭。
但下一秒,喬切爾的皮膚從右眼眼眶上開始不斷的剝落,就像有一隻無形的手撕扯著他的皮膚,把它一點點的剝離下來。
兇手發出了難以言喻的慘叫,他張大嘴瞪大眼睛,眼球快要從眼眶裡滾出來,但他的皮膚還是被一點一點的撕扯下來,直到裸露出血紅色的肌肉。
貝蝙知道那有多疼,有多麼令人恐懼,他看到了皮膚下的血管、神經和肌腱是如何被溶解的,他看到了血液是怎樣如同瀑布一般流出來澆在那裸露的神經上,每一絲刮擦都像是在重擊大腦。
他完全,清楚,那有多疼。
當那不可遏止的興奮從他心中湧出來時,貝蝙感覺到了無與倫比的絕望。
他緩緩的跪在了地上,一低頭,便看到了自己手上抓著喬切爾的半邊臉皮。
他攥緊的拳頭把那張沾著血的皮膚摳出了一個洞,但這還不夠,一種幾乎無可控制的亢奮讓他伸手把那張皮膚撕成了碎片。
瘋狂的撕扯、揉捏、粉碎。
滿手的碎片,滿手的鮮血,呼的一陣寒風吹來,緊接著是更強烈的風。
恍然間,貝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