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莫方梳理好過於凌亂的心緒,腳下一躍,身影幾個起落間,消失在了皎潔的月光下。
……
深夜中的韓府,顯得越發莊嚴肅穆。
靈堂中,悲痛的拗哭聲整夜不斷。
兩具棺材一前一後擺在靈堂正中央,兩側晃眼的金白兩色紙紮林立,兒臂粗的白蠟燃過半截,蠟淚堆了一層又一層。
「母親,為何大哥不來為大伯和大伯娘守靈啊?」跪在蒲團上的小男孩小聲地問向身側不停的擦抹著眼淚的喬氏。
他剛剛數了數,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伯伯和伯娘都在,唯獨沒有看到大哥。
男孩約莫*歲的模樣,乃是韓府四少爺,二房夫人喬氏的第二個兒子,韓呈玉。
喬氏聞言嚇得險些將手中的帕子給丟了出去,連忙一把捂住了兒子的嘴巴,緊張地壓低了聲音說道:「莫要多說!仔細被人聽了去,傳入你大哥耳中,餓上你三天三夜!」
餓上三天三夜自然是拿來嚇唬小孩子的話,然而倘若真的傳了出去,只怕就不是餓上三天三夜那麼簡單了。
自從韓榮死後,他們二房的日子已是一日比一日來的艱難,繞是現如今她的死對頭曲氏赴了黃泉,可喬氏卻清楚的很,這韓府已是永遠都沒有她說話的資格了——
甚至她聽下人說,清早大少爺離開正芝院之後,自輪椅上站了起來……
這說明腿已經治好了!
本以為是個命短的病秧子,誰料想真正命短的是韓旭夫婦二人——
真是個煞星!
父母過世,連頭夜都不肯出面守靈……
喬氏在心底暗道,卻不敢生出任何有異的想法來。
身著素白大褂的僕人由堂外而來。
腳步輕穩的來到三老爺韓紓跟前。行了一禮後,僕人垂首吞吐道:「回三老爺,少爺說……他有事忙,無暇過來,這裡的事情就勞三老爺您多費心操持了……」
這大少爺的譜兒真是大的沒邊兒……
父母過世不過來守靈且罷了,去跟前請了竟還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大少爺果真也是素來講求風骨孝義的世家中的一朵奇葩……僕人在心底暗道。
韓紓皺眉一刻。而後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不來便不來罷,他又能有什麼法子。
「是,奴才告退。」僕人行禮欲退出靈堂而去。卻又忽被韓紓喊住,「等一等。」
僕人畢恭畢敬,「不知三老爺還有何吩咐?」
「現如今肅州城瘟疫橫行,百姓身處於水深火熱之中。大少爺心系肅州子民,苦思解決之策。以至無暇分心前來守靈,乃是以大局為重,故此事無需與外人說起。」韓紓交待道。
「是,奴才省得。」僕人恭謹地應下。不由在心底感慨了一句『三老爺不愧是讀書人』。…
「下去吧。」
「奴才告退。」
韓紓望著前面的那一具金漆描文棺木,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
一道黑影閃入問梨苑中,如同一抹黑色的幻影一般。來至了韓呈機的書房前。
得了允許之後,方推門而入。又快速無聲的將門合上。
風過無聲,仿佛從未有人推開過這扇門一般——
「如何。」韓呈機坐於書案後握筆書信,邊發問道。
「果然如少爺猜想的一樣,晉起於秉定山中取了紫蓊草,暗中隱瞞身份交由方昕遠制出解藥,以救江姑娘性命——」阿莫頓了片刻之後,繼而說道:「由此看來,此人的確熟知解毒之法,縱然肅州城瘟疫一事並非他所策劃,但想來他同背後之人必定也有著莫大的干連。」
為了方便他追查,焚石散一事韓呈機已經告訴了他。
韓呈機聽罷阿莫的話,冰冷的眸中微微一閃。
果然,還是救了麼?
明知自己去秉定山一事已被人發現,這麼做會引來麻煩,卻還是這麼做了。
還以為是多麼謹慎持重的一個人呢,肯為了一名毫無干係的女子冒險,也不過如此。
「少爺,此人牽扯甚多,且身份莫測,既起初拒絕了韓府招攬,想必存有為敵之心,依屬下之見——留不得。」見韓呈機一直未語,
196:業界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