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太冷了,墨莉雅提,你還是穿件衣服吧。」提著熊皮大衣,維恩撇著八字眉地從塔樓中探出腦袋。
墨莉雅提斜乜了維恩一眼:「維恩叔叔,我不需要這個。」
「好吧。」維恩哆哆嗦嗦地自己披上了大衣,扒著塔樓的屋檐,爬上了塔頂,繞了個圈才坐到墨莉雅提的身邊。
維恩如同少女一樣環抱著膝蓋,默默無言。
「你會放過那些教士嗎?」
「非千河谷出生的主教我會把他們都吊死,低級僧侶中的非千河谷人都要去當苦工和礦工。」墨莉雅提提前宣布了判決。
「這是否有點」
「殘忍嗎?」墨莉雅提又喝了一口淡黃色的薯根酒,「他們喝藍血葡萄酒的時候,怎麼不覺得殘忍?他們把千河谷人逼得背井離鄉的時候,怎麼不覺得殘忍?」
「千河谷也是我的故鄉。」維恩的聲音仍舊平緩中帶著愁苦,「可伱真的要殺那麼多人嗎?」
「你真的是在為那些教士求情嗎?」
「哈哈,如果你做這些事為了泄憤,我不反對,但你知道我真正害怕的是什麼嗎?千河谷人內戰。」
墨莉雅提少見地笑了一聲:「維恩叔叔,你比他們都聰明。」
部分千河谷人的想法只是想回到幾百年前,一個不管事的領主,千河谷的地主貴族們自由地生活。
他們在期待墨莉雅提的同時,同樣害怕墨莉雅提將她殘酷的統治帶到整個千河谷。
驅逐了教會前,我被教會欺負,驅逐了教會後,我被公爵欺負,那我不白驅逐了嗎?
「如果你的手段能軟和一點,其實他們未必要站在你的對面。」
聽了維恩的話,墨莉雅提忽然哈哈大笑起來:「你老是問我為什麼要那麼強硬,維恩叔叔,不是我要強硬,是他們逼我強硬。
他們太天真了太軟弱了,自以為驅逐了教會就結束了。
可等我們驅逐了千河谷教會後,面臨的是整個貴族世界的進攻。
我不是沒有考慮過凱瑟琳的想法,組成一個聯邦或者邦聯,那樣只會迎來毀滅的結局。
我們需要集中所有資源,在這種情況下搞什麼同盟邦聯,內部扯皮,分散力量簡直就是找死!」
「如果您要組建一個君主國家,未必要使用這麼酷烈的手段。」把身體縮在大衣內,灰馬騎士看著鐵面內的紅色眸子,「您是千河谷人,又有三王血脈,打出您的旗號,無數的千河谷人願意成為您的臣民。」
「機會就在眼前,我們沒有時間。」望著冷冽的星空,墨莉雅提吐出一口帶著酒氣的水汽。
「我聽過無數人心中的聲音,能堅決到絕不妥協的人少之又少,甚至在山地騎士中,都有人抱著以戰促和的想法。
三大王國目前的形勢,不可能允許千河谷獨立,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走的路是踩在細木棍上走過懸崖,容不得一點差錯,尤其是背叛。
若安早已向我們證明,人們會背叛愛,卻不會背叛仇恨和恐懼。」
灰馬騎士靜靜地啜了幾口酒,坐了快分鐘才緩緩開口:「墨莉雅提,你真的相信那傳抄了幾千遍的文字嗎?」
「我憑什麼不信呢?」將最後一滴酒灌入口中,墨莉雅提拎著酒囊,呆呆地看了好一會兒,才站起身。
面對著遠處從山邊亮起的晨曦,墨莉雅提側過身,晨風吹動她的發梢,胡亂飄飛。
她指著西邊的群山,輕輕地朝著維恩問道:「你知道山的那邊是什麼嗎?」
「」維恩沒有回答。
「山的那邊是敵人。」
乾淨利落地轉過身,墨莉雅提拍拍維恩的肩膀,「走了。」
墨莉雅提絲毫沒有醉酒的感覺,輕巧地扒著塔樓的邊緣跳入了塔樓內。
在清脆的腳步聲中,灰騎士知道墨莉雅提已經走遠,可他卻沒有離去。
披著熊皮大衣,坐在塔樓的頂上,他望著半白的星空,久久不言。
他還記得八歲以前的小墨莉雅提,那個古靈精怪的調皮女孩。
他無法將那個鐵面女公爵與那個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