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從宮裡出來,走了差不多走了一個時辰,才看到一片有些荒涼的地帶。
遠遠看去,幾片舊屋,還有雜草,好像沒有人來似的。
但是他們幾人一到,立刻就有人迎了出來。
不看人臉,甚至連凌天成都不認識,只認牌子。
賈佑善把腰間的通行牌遞過去,迎過來的侍兵才行了禮,把他們放了進去。
莊思顏對這種制度還是很感興趣的,悄悄問凌天成:「這是個六親不認的地方,應該沒人能鑽得了空子吧?」
凌天成沒回話,卻用手輕輕在她的手上捏了一下,應該是提醒他少說話。
從廢墟里走進去,往裡雙走了一里多路,才看到一處很大的宅子。
圍牆甚高,門口也有層層把守,如果沒有通行令,外人根本無法進去。
等從門口進去後,莊思顏仍沒看到鑄元寶的地方在那兒。
直到一扇門打開,一截往下的台階出現在她眼前,走的腿都快折的莊思顏才恍然大悟。
這建造還真是絕了,誰要想從這裡不經允許拿走銀子還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鑄官坊在地下。
外面冷的要死,下面的溫度卻極高,火光映紅了裡面工人的臉。
很多人只穿著單衣,專注而又麻木地做著手裡的工作,有人來了也不抬頭,像是只沉浸自己的世界時,除此以外的人和事都與自己無關似的。
莊思顏只簡單看了一下,就出來了。
裡面氣氛壓抑,總給人一種死氣沉沉的感覺,既是她不做這一行,進去後也會有種窒息的感覺。
出了鑄官坊,莊思顏才問道:「賈大人,我們可以找個地方說幾句話?」
賈佑善轉頭側臉去看凌天成,沒看到皇上反對,就誠心說:「去老臣的府上怎樣?清淨,也安全。」
凌天成正要開口,莊思顏卻搶先一步:「好啊,與賈大人同僚這麼久,還未曾入府拜訪呢。」
「你何時學會打官腔了?」凌天成臉色陰陰地看著莊思顏問。
而面前的小女人,只是坦然一笑,已經轉頭去跟賈佑善說話了。
罷了,她連自己都不記得,未必就記得那賈明淵,前次幫他賑災的事,還不是做完事情,就乾乾脆脆地走了,沒有提到過去一分?
許是自己多想了吧!
賈府是書香門第,世代都是文官,府里的建造也多是文雅之風,隨處可見弱風扶柳,字畫玩器。
因為跟著凌天成來的,所以賈佑善沒敢帶著他們去書房,而是直接入了正廳,只是跟府里的管家交待,誰也不准來打擾。
管家明了,讓僕人上了茶,閒人就全部清了出去,只留他們三人說話。
莊思顏也不看凌天成,只向賈佑善打聽官鑄坊的事。
這些是機秘,賈佑善不能說,既是凌天成在,可對方沒說話,他也不能自做主張。
起身從下首的椅子跪下去,直言道:「皇上,請恕老臣不從,官鑄坊的事關係甚大,並非可以宣揚出去的,司大人……。」
「無妨,她問什麼你說什麼即可。」凌天成沒等他話說完,就打斷了:「司大人現下在查一樁案子,可能跟這事有些關係,所以需要了解內情,以後既是不跟著朕,需要賈大人配合的地方,也請以司大人的話為準。」
賈佑善的汗都出來了。
這司大人是什麼來頭啊,連皇上都這麼讓著他?
自己以前也是見過他的,但並未當回事,只當他是查案子的特使,雖然做官的沒幾個乾淨,但賈佑善自問自己做的還算可以,所以從心理上,並沒有太過重視莊思顏。
如今親眼看到他與凌天成的光景,已經覺得情況不太對勁了。
這個司大人,怕並非尋常人等啊!
如是想,言語上自然更恭敬幾分,差不多感上對凌天成的樣子。
所以莊思顏很輕易知道了官鑄坊里的一些規矩。
比如人們一旦進去,就沒有出來的機會,生老病死都只能在裡面。
平時跟家裡的往來,沒有話語,只是把自己掙得的銀錢,托官府帶給家人而已。
說是一份工作,其實跟坐牢沒差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