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三小姐漿糊似的腦子裡百轉千回,不曉得該如何應對葉無憂這突如其來的撩撥。城市套路深,我要回農村。她忍不住在心中嘆了口氣,倒不如閉嘴好了,嚶。
葉無憂斂了笑,忽正色道:「有些事情我原不該多問,可現在你是我的人了,我少不得要說你幾句。」
他聲音朗朗,像個嚴肅的長輩似的盯著管弦鳴。
聽了這話,管弦鳴猜到了幾分,眼神有些躲閃,不願接話。
「你到底在怕什麼?」
葉無憂不是不知道,驃騎將軍府里的三小姐十分忌憚紀語卿。他不知道那個紀小姐有什麼可怕,無法無天的管弦鳴卻每每見到她眼裡都帶著謹慎,甚至是,嫌惡。偏管弦鳴覺得自己演技不錯,好像沒露出什麼破綻。
不過是,搭上了歐陽岱川、白逸舟、上官燮和鍾以源,有什麼可懼的。
一個大夫,一個武林草莽,一個商賈,一個遛鳥鬥雞的紈絝王爺,何懼之有。
若說裙下之臣,據他所知,除了自己還有那妄心教的顧恆清,和金鑾殿中的九五之尊,哪裡遜色於紀語卿了。葉無憂想起那兩個對自己的小姑娘虎視眈眈的男人,忍不住皺了皺眉頭。才沒有吃醋呢,哼,不過是,看他們不順眼。
從前不願意點破,可是今時不同往日。他不想再看管弦鳴這麼束手束腳的活下去,明明她也可以和其他世家女子一樣,毫無章法的快意恩仇,就算捅出天大的簍子,都有父兄給她善後。把她想嘗試的,想得到的,都試一試。這才是小姑娘該有的性子,而不是束手束腳的,一點點試探著。
管弦鳴咬著嘴唇,眼神飄忽著。該怎麼說呢?她知道歷史的軌跡?紀語卿代表的才是天道寵兒,而自己只是推動劇情的一頁註腳?葉無憂怒其不爭,可是她要怎麼爭?幹掉紀語卿取而代之?剽竊古詩詞?推動大眾創業、萬眾創新?堅持四個全面?努力走冀朝特設封建主義道路不動搖?然後挨個勾引男主line為自己所用,成為眾多女配重生大軍中的一員?
她不願意。
大部分穿越女在古代立足的法子是攻城略地,奮發圖強。可她願意只守不攻又錯在哪裡?每次她強打精神,劇情就會提醒她,你瞧瞧你,不過是這個世界裡的一個惡毒女配罷了,居然妄想堅守清淨,真是好不天真。
這次甚至被顧良珩擼了去,不是她畏手畏腳,而是現實殘酷,由不得她強作樂觀堅強。
葉無憂見她不肯說,目光灼灼的盯著她,一字一頓逼問道:「你到底再怕紀語卿什麼?」管弦鳴不跨過紀語卿這道坎,就始終不能高高興興的廝混人間。葉無憂是有私心,他希望一個真正的、完全的管弦鳴不顧一切的來喜歡自己,依賴自己。
管弦鳴有些茫然,這重要嗎?她害怕紀語卿,對於葉無憂來說這麼重要嗎?
難道她說了,他就能殺了紀語卿?殺了歐陽岱川、殺了鍾以源?殺了鍾以良?殺了上官燮?殺了白江澄,甚至是……殺了白逸舟?
明明他什麼都不知道啊!明明他都沒辦法體諒她的恐懼,為什麼要逼問她呢?管弦鳴感到一陣茫然無力,剛剛因為葉無憂產生的悸動、心跳突然落入塵埃里,寂靜無聲。
「我說了又能怎樣呢?難道我說了因為紀語卿會威脅到我的生命,你就會去殺了她嗎?這談何容易?」管弦鳴眼角溢滿自嘲,喃喃道。
「好啊,我回京城就殺了她。你想要她怎麼死?需要不需要把她屍首帶到你面前讓你瞧瞧,還是留一口氣讓你來補最後一刀?」葉無憂的聲音冷的快沒有溫度。
管弦鳴一臉訝然,脫口而出道:「你瘋了?」那可是工部尚書的愛女,名滿天下的才女紀語卿,且不說她的家世,她那些男人又豈是好相與的,葉無憂怎麼是這麼個不管不顧的性子。
「我沒瘋,瘋的是你。」葉無憂皺著眉說道:「我殺了她,你就不會害怕了嗎?如果是我保證讓她消失在這個世界上。可是你到底是怕紀語卿會威脅你的生命,還是就是個託詞呢?好端端的,她為什麼要為難你,還是你篤定她要為難你,所以乾脆什麼也不做,避她如蛇蠍,放棄了一切原屬於你的機會?你自己膽小,何苦怪在別人頭上?」
紀語卿死了,她就會不害怕了嗎?沒了紀語卿,誰說的準會不會再來一個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