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婆子一句「新姨太太」,噎得梁語嫣蹦起來,腦袋朝繩結里鑽。
方巧兒和大妮兒嚇跪了,抱著她的腿哭喊:「小姐啊,別想不開!別丟下我們啊!你死了,我們可怎麼辦?」
倆大兵面面相覷,一人猶豫了一會兒,跑去請示白頌年。另外一人站在原地尷尬,這可是少帥的姨太太,他拉了,少帥會不會剁掉他的手?可人死了,他也要跟著掉腦袋。這可怎麼辦?
梁語嫣蹦不起來,一手拽著繩結,一手叉腰,寧死不屈,英勇赴義的悲壯表情:「你們放開我,讓我去死!我寧死也不做姨太太,求你們了,讓我死吧!」
死了就能回現代了。
她不要做姨太太!
白頌年今年不娶妻,不代表以後不娶妻,瞧瞧他輕飄飄打死四個「姨太太」,這大帥府的人還不是恭恭敬敬叫他一聲「少帥」?說是父子不合,白大帥還不是默許將來會把大帥府交給他繼承,否則也不會叫他去上海灘交易軍火這麼重要的事。
所以說,姨太太命不如狗,生死不由己。
小院門口上演上吊大戲,吵嚷聲引來周圍的人圍觀。
他們對著梁語嫣指指點點,大部分人說:「這姑娘真不知好歹,少帥的姨太太耶,多少女孩子夢寐以求都求不到的地位,她居然朝外推?」
「呸,還想做太太,也不看看自己什麼身份,以為有張太太臉,就能做太太了?」
梁語嫣心道,果然,她的臉跟那位著名的薄玉煙女士很像。
想這些沒用,重要的是,她無論如何不做姨太太,她要回現代!這破民國太欺負人了!
吵嚷間,圍觀的人分出一條道來。
白頌年披著軍大衣,身形筆直挺拔,赫赫如松,步伐不緊不慢,晚風避其鋒芒,不敢咆哮,只溫柔地捲起他的衣擺。既有軍人的強悍氣勢,又有飄逸的仙人之姿。
就那麼走了過來。
這氣勢,帥了梁語嫣一臉血。
「你鬧什麼?」他站定在十米開外,微啞的嗓音隨風吹來,竟清冽如泉。
一雙淡漠的眸子微微含著銳利的光芒,如從天而降的月華一般,清似泉,涼如水。
「白頌少帥大人,你來了?我不做姨太太,你要讓我做姨太太,不如讓我死!」梁語嫣被兩個丫鬟抱得搖搖晃晃,她只好兩隻手都拽著繩子,踮著腳,脖子伸得長長的,卻怎麼也伸不到繩結的位置,十分辛苦。
「那你想做什麼?」白頌年問。
美色當前,梁語嫣大言不慚,脫口而出:「我要做太太!」
說完,她羞愧得差點咬掉自己的舌頭。
她沒想過做白頌年的什麼人。
當然,如果不得不選擇,做太太比做姨太太強出一個地球。
圍觀的人群里傳來低低的嗤笑聲。
白頌年望一眼天上的月亮,冷淡道:「現在是晚上,不是白天,你的白日夢該醒醒了。」
「總之,我不做姨太太!」梁語嫣惱羞成怒。
白頌年皺眉,顯然是不耐煩了:「明天是圓房的黃道吉日,我會過來。聶副官,院子門口的燈籠換了,太醜!」
「是,少帥。」聶昌政抬眼看看門口的大紅燈籠。
這倆人自說自話,說完,就準備離開。
梁語嫣淚奔:「我不做姨太太,我不要活了!」
太欺負人了!不把她的命當回事就算了,圓房這種話隨便當眾說出來,根本沒把她的女性尊嚴放在眼裡!
老祖宗代代相傳:士可殺,不可辱!
她是真的不想活了!
「小姐,小姐,不要死啊!你死了,我們也跟你去黃泉相見」方巧兒和大妮兒見梁語嫣又使勁蹦躂,急得大哭。
梁語嫣哭道:「龍擱淺灘遭蝦戲,虎落平陽被犬欺。求你們了,放了我,讓我死去吧」
沒走遠的白少帥沉下臉,淡聲吩咐:「出言不遜。聶副官,掌嘴!」
聶昌政繃緊抽搐的嘴角,問道:「多少下?」
「一百。」
聶昌政朝梁語嫣走過來,惋惜地搖搖頭,摘下白手套。
梁語嫣瞥著他蒲扇般的手,再想想自己如花似玉滿是膠原蛋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