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大帥臉色黑得能滴出墨來,直到車子拐過街角,才呵斥道:「夠了!你沒聽出來麼?白頌年何嘗不知道白府的真實狀況,你說再多阮氏的壞話,他都能將黑的說成白的!他只是不想娶你而已。」
沐圓甄難以面對這個殘忍的事實:「不!我不信!那個阮氏能帶給他什麼?除了借薄玉煙的勢,有一張臉,什麼都給不了他。而我可以把整個江南送給他!這不是您說的麼?他只是不知道您向白伯伯提親了。如果我們告訴他,他一定不會宣布娶阮氏!」
「甄甄!不要再天真了!你早早用這話威脅了阮氏,阮氏早早回到宴會廳,她不會告訴白頌年麼?白頌年正是聽到風聲,乾脆先一步宣布要與阮氏結婚。」沐大帥煩躁。
這個女兒真是蠢的可以!連一句話都做不到守口如瓶,若不是她走漏風聲,白頌年現在已經是他的准女婿了!
沐圓甄目瞪口呆,死活不肯相信這個事實,嘩嘩的眼淚沖花了精緻的妝容。
「我不信,頌年哥不是因為躲我才娶阮氏的!我忍了薄玉煙幾年,好容易弄死了她,阮氏一個野丫頭,哪來的資格跟我搶!我哪裡比不上她?爹,你告訴我,我哪裡比不上她?」
天!
她到底幹了什麼,生生地把白頌年推給了梁語嫣!
沐帥沒有理會她的哭天搶地、怨天尤人,微微眯眸:「這小子如此狡猾,比他爹白貞權還滑不留手,若是不能控制,那只能」
他沒有說完,微眯的眼裡划過一道殺意。
沐圓甄巴著他的胳膊哭求:「爹!你幫我,我是你唯一的女兒啊,你一定要幫我,我喜歡頌年哥,除了他,我誰都不嫁!」
沐帥想了想,國字臉逐漸變得堅定,溫言安慰:「你是我唯一的女兒,我自然想你幸福。還有半個月,爹給你撐腰,你儘管去白府挑釁阮氏,鬧得越大越好!」
沐圓甄破泣為笑,抱著父親的胳膊,撒嬌說:「爹,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
沐大帥鬍子一翹,笑道:「你啊,正好為爹去試試白頌年的虛實,若只是個會耍嘴皮子功夫的軟蛋,我搶回來給你做相公,若真像白貞權說的那樣,他退休養老,整個魚蘇軍已經在白頌年的控制之下如此,我倒要重新掂量這個不識時務的小牛犢了。」
沐圓甄晃他胳膊,不依道:「爹,你怎麼能這麼說頌年哥!頌年哥當然是蓋世英雄,以後有您幫他,他是整個江南的霸主,我是霸主的夫人,您就安安心心享女婿的福,做個長命百歲的老壽星,我和頌年哥都會孝敬您的!」
沐大帥嘴角抽搐,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氣死!
「女生外向,女兒長大了,胳膊肘都是朝外拐的。」
「爹,我沒有!」
沐大帥懶得多言,意興闌珊,這個蠢女兒怎麼能聽懂他話里的深意。
白頌年怎麼就投到白貞權那死胖子的姨太太的肚子裡了呢?
「沐帥倚老賣老,瞧您年輕,輕看了您。」聶昌政微笑著說,一句話將沐帥今晚的言行總結個透徹。
身在魚蘇,卻如此跋扈,敢當面給白頌年臉色瞧,話里話外逼婚。
聶昌政嘴角閃過諷刺,沐帥在米杭是龍,卻不知到了魚蘇來,得盤起來的道理,早晚會在白頌年手裡吃虧。
白頌年眸光清冷,目光從長街上收回:「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就怕有人糊塗。」
聶昌政不好接話,這話直指白大帥。
「天晚了,你也回去休息吧。」白頌年轉身。
聶昌政愕然:「少帥好脾氣。您沒有別的指使麼?」就這麼放過沐帥的挑釁?
若不展示一下實力,恐怕沐帥會一直糾纏不休,與其煩不勝煩,不如給他個教訓。現在沐帥身在魚蘇,一時半會回不到米杭,正是關門打狗的好時機!
白頌年腳步沒有停頓:「他們今晚回去就罷了,若不回去,必定有所行動。到時候抓到把柄,就是他自己敬酒不吃吃罰酒。」
聶昌政笑了起來,腳步輕快地走出帥府。
白頌年一個人行走在夜色中,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
前方路燈下,一抹窈窕的身影等候在那裡。
他沒有改變速度,緩步走近,站定在薄玉泠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