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的手每一個動作都滿是疼惜。
這是沈岸的什麼人?妻子?
她朝郭善標攤攤手,回到郭善標旁邊坐著:「兩口子吧。」
既然是兩口子,郭善標和甘藝也就任由女孩哭,這女孩很能哭,哭了半小時都沒停下。
等女孩哭累了,終於從沈岸懷裡抬起頭,可一看到沈岸瘦削的臉,又大哭起來。
沈岸忙用衣袖溫柔地幫她擦拭哭花了的小臉,他說了第一句話:「微微,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溫和的聲線很輕,滿心滿眼的柔情盡數給了意中人。
林微賴在他身上不願意起來,就如同那天他離開京海一樣。
他們說著彼此思念的情話,無關其他。
直到救援隊打來電話,讓林微停止休假,快速歸隊,有緊急任務。
沈岸以為他可能要勸她回去,但林微自己邊哭邊離開他的懷抱,看起來脆弱又堅強。
她抽抽噎噎地說:「我要回去上班,我還要上班,那裡好多沒有家的病人,好多好多。」
「照顧好自己,我出院後去找你。」沈岸從旁邊的桌子上拿了兩個水煮蛋給她:「路上敷眼睛。」
林微擦了一把眼淚,接過雞蛋,她癟著嘴還想哭,最後是跑出去的,像飛奔進來時那樣。
可到了普外科住院部的門口,她好難過,她控制不住自己,掉頭,又飛奔到沈岸的病床前,有護士在給沈岸換點滴瓶,旁邊的病人在跟沈岸說話。
她不想管這些,捧著他的臉頰,親吻他的唇。
護士嚇一跳,見沈岸被強吻,想要拉開林微,但沈岸扣住了林微的腰,反客為主。
他們的吻纏綿悱惻,縱情肆意,旁若無人,盡情詮釋的是思念的情愫,娓娓道來的是雙向奔赴的愛慕。
當林微走出醫院時,兩隻眼睛腫得厲害,她手裡拿著一個筆記本,沈岸給她的。
在回宏南縣路上,她打開筆記本看,是沈岸的日記,原來她不在他身邊的日子,他也會寫日記。
看完一篇,她淚流滿面。
他寫道,風吹過鬥鬥榆錢會想她,聽培安山中流水潺潺會想她,行走在綠樹成蔭的小道上會想她,坐在大院的石凳看夕陽會想她可無一是她,卻又無一不是她。
林微一頁一頁地翻看,筆底煙火,皆是他寫給她的情話,絢爛綺麗。
她很膚淺,她不僅愛聽他講給她聽,也很愛他寫給她看。
路程才過半,去宏南縣的車都沒了。
人生地不熟,她害怕,給沈岸打電話,沈岸要幫她找車時,她正巧碰到一輛修整的軍用卡車,他們也去宏南縣,於是林微跟他們說明情況後上了車。
她跟沈岸通著電話,他們有說不完的話,一路上她一點也不疲憊。
不用轉車,到達宏南縣沒花多長時間,下車時,軍車司機從車上下來,居然是張年。
林微跟張年邊聊邊往醫療工作站走,分別時,張年突然從兜里拿出一張紙條來:「微微姐,這應該是沈岸哥寫給你的。」
一張沾著泥漬的白紙,跟沈岸給她的筆記本一樣的材質,她將折著的紙條慢慢攤開。
——微微安好沈岸。
後面是經緯度。
他想給她報平安。
「這樣的紙條在莽佘山上還有很多,估計得幾百張吧,我只帶了一張回來給你做紀念,是否平安是親人愛人間最大的掛念,願你和沈岸哥平安順遂。」
「謝謝。」
張年走了。
已經晚上七點,在西邊,天黑得晚,夕陽將所有人的影子拉長,
有人說,離群索居者,不是神明,就是野獸。
沈岸如她的神明,她被他愛,被他守護,於是她到達治癒的終點,盛滿他的愛而不卑微,有他在身後而敢去擁抱世界,會常走在河邊只是看水,會站在樓頂只是看風景
林微拿出手機,給沈岸發了一條信息。
——老公,安好,愛你的微微。
她收了手機,朝著心理應急救援隊的同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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