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直此僚,盤踞倭國多年,麾下勢眾更甚徐海,必不能速勝,兩年平息已是幸事。」
「這兩年內,薊遼宣大的糧餉,山東先大旱後大澇的賑災,治理黃泛、開鑿河道的銀錢……」
「商路斷絕,稅銀全無,兩京戶部枯竭無力……」
「推官的意思是,任由俺答南侵,黃河泛濫,漕運艱難,至於山東災民,死就死唄,反正不管你海剛峰的事。」
聽到這刻薄的反諷,海瑞反而鬆了口氣,對,就是這個味兒。
一路走到縣衙門口,錢淵駐足皺眉,幾十個大戶家主、商行掌柜正在等候,人人臉上都有著焦急,但看向錢淵的眼神中都帶著希翼。
身後的胡應嘉暗嘆一聲,錢淵在東南的地位絕不僅僅局限在官場和軍中,這位青年巧妙的讓自己在通商事中占據了極為重要的地位,用利益織出了一張大網,一柄利劍能將這張大網戳出幾個大洞,但只要網中心的那隻蜘蛛還在,這張網就有恢復的可能,甚至能將利劍包裹在其中。
錢淵略微拱手見禮,「諸事均已知曉,錢某南下巡視海疆,恢復通商事,自然責無旁貸。」
對面人群中響起了一片低低的喘息聲,人人臉上都帶上喜色,最前方的中年人是前南京兵部尚書張時徹的次子,拱手笑道:「龍泉南下,難可立解,東南諸君翹首以盼。」
「直友兄客氣了,過些日子再登門造訪,這幾日尚需理順諸事。」錢淵的視線落在了走出縣衙大門的周澤身上。
看周澤略微點頭,錢淵回頭招手叫來孫鋌,指著彭峰低聲說:「彭峰做事精細,他留在縣衙,盯住王本固那廝,一張紙一句話都不能漏出去,實在不行打暈了丟在屋子裡。」
「知道。」孫鋌低低應了聲,他心裡清楚,關鍵在於盯住王本固,不在於不能泄露信息,而是不能讓信息傳給王本固。
從外游山到鎮海一路上,孫鋌已經全盤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錢淵是得陛下許可秘密出京,所以徐階來不及通知王本固。
浙江沿海這麼多官員中,只有王本固和董一奎是錢淵的鐵桿,而侯汝諒不是徐階的心腹,入浙兩年碌碌無為,不得徐階重視,胡應嘉就更不用說了,二五仔啊。
一旦徐階傳信,只可能是給王本固,接下來錢淵要做的事,決不允許王本固通過董一奎再掀起任何風浪。
轉頭看了眼侯汝諒、董一奎,錢淵思索片刻才說:「中丞、董總兵暫且在府衙歇息,明日群議正事。」
也不理睬這兩人的神情,錢淵看向海瑞,「梁生,調三十護衛,再從楊文軍中選武卒百人,均交於海推官。」
「許你決斷之權,三日之內,鎮海再有亂事,本官唯你是問。」測試廣告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