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怎麼可能不緊張。
這時終於放鬆下來,驚悸後怕的感覺才襲上心頭。
李夫人只覺呼吸急促,雙腿發軟,不由退了幾步,一跤跌坐在榻沿兒上。
楊沅看看昏迷在地,猶自戴著痛苦面具的劉莫,大概猜出了發生了什麼。
楊澈便道:「夫人,需要在下去報官麼?」
李夫人猶豫了一下,搖了搖頭。
她這一搖頭,散亂的髮絲間便露出微啟的紅唇、如縷的星眸,更有肩項間半露的肌膚如玉生瑩。
那剎那的驚艷,讓人驚飛。
「有勞小官人把他拖出去,妾身要易服更衣。」李夫人平穩了一下呼吸,對楊沅道。
「好!」
楊沅爽快地答應一聲,彎腰抓起劉莫的足踝就往外拖。
李夫人爬上臥榻,去到裡邊,打開壁櫃取衣裳。
楊沅拖著劉莫往外走,走到木屏風旁,看到屏風上磕出的深深的印跡,還有地上那隻銅熏爐,不由得心生餘悸,下意識地扭頭看了一眼。
李夫人雖然背對著楊沅,卻仍保持著高度警覺。
楊沅這一回眸,李夫人就似腦後生了眼睛,猛地一個轉身,背靠著壁櫃,警覺地蜷起了雙腿。
她又把破爛的衣裙往懷裡一摟。
只是那破爛的衣裙難以蔽體,玉色褻裳反而把那肥鵝之股兜了個溜圓。
湖水綠的床單滿是褶皺,仿佛是被春風吹皺了的一池水面。
蜷抱著雙腿坐於榻上的李夫人,就像一隻鳧在水上休憩中的天鵝。
只是,這隻天鵝的眼睛,此時正露出非常人性化的怒氣。
楊沅本來只是無心的一望,沒想到她的反應這麼大。
楊沅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了,似乎怎麼解釋都有些無力。
遲疑了一下,楊沅只能幹笑一聲,訕然道:「我就是覺得,此時若不看上一眼,反倒顯得有些不解風情了」
你說他是在誇獎吧,分明有些輕薄。
可你說他是在輕薄吧,說辭分明還有些高雅。
弄得李夫人也不知道自己此時是該表示憤怒,還是謙遜一句。
她只能繼續瞪著楊沅,直到楊沅拖起劉莫的腳,灰溜溜地逃出去。
李夫人這才鬆了一口氣,沉默片刻,又幽幽一嘆。
劉莫是「陌上花「副坊主劉提的兒子。
而劉提作為」陌上花「繡坊的二掌柜,多年來一直是由他負責照顧李夫人的諸般事物。
所以,劉提這個兒子固然可惡,她就狠下心來把他送去坐牢?
只是,如今已經發生了這樣的事,以後還如何依傍「陌上花」生活呢?
楊沅先退到堂屋,隔著一道木屏風,還是能聽到悉索的換衣聲。
楊沅便揚聲道:「夫人,在下先把他弄到書房裡去。」
得到李夫人的回答,楊沅便拖起劉莫,進了對面書房。
楊沅解下劉莫的腰帶,把他攢著四蹄殺豬一般地綁了,這才去看書房裡的陳設。
李夫人這間書房,看來就只是她日常讀書寫字的所在,並不用來見客。
因為各種擺設十分隨意。
冬天才用的鏤刻精細的銅手爐,就擱在滿滿當當的書架一角,
上邊還壓著幾本常常翻閱的書籍。
細藤的圈椅兒斜著擺在書桌的後面,稍靠著窗欞。
一張線條簡練的黑漆花腿書桌,桌面上除了文房四寶,還擺著一本正翻開的書。
楊沅走過去隨手拿起看了看,文字很是晦澀,看的不太明白。
翻開書皮一瞧,卻是一本《南華真經》。
想像一下,李夫人溪中汲水,侍弄院裡的花花草草,
淨手之後再回到書房,把酸軟的身子癱進這細藤的圈椅,
翻開一部微微泛黃的卷軼,聞著清淺的墨香,逐字逐句地品讀,
放縱神思,週遊六合,如此,倒也雅靜。
只是若一直如此,未免又嫌清冷了些。
楊沅往圈椅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