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內那麼多青花瓷碎片,全都是他燒的龍缸啊。
聽白芷說,趙田的妻子是死於妖怪之手。對方的妻兒死於趙田所制的法器,尋仇殺死了他的妻子。
趙田悲痛欲絕,認為是製法器的錯,毀去所有瓷器,再不燒制。
唏噓間,虞菀菀莫名有幾分詭異:「他愛妻如命,為什麼這一年裡卻沒想過要為妻子復仇?」
「可能想過,因為太弱所以放棄了吧。」薛祈安倒是不假思索說。
虞菀菀:「但他一點不弱啊,不是烏瓷古鎮排前幾的器修麼?有實力又愛妻如命的人,真的會第一時間退隱嗎?」
少年聞言輕笑,嗓音和煦如春風,眸中卻莫名有幾分譏誚。
「人都是自私的。退隱活著和復仇死了,師姐願意選哪個?」
「那也要看我為什麼復仇嘛。如果比命還重要當然復仇。」虞菀菀嘟嘟囔囔。
「師姐有這種存在?」
「沒有。」
「那不就是了。」薛祈安失笑,眉眼似纏著縱橫棋局的傲。
兩人誰都無意繼續這個話題。
桌面擺了幾個靈石,歪歪扭扭,毫無規律地分散左右,礙眼睛。
「這些是做什麼的?」薛祈安問,伸手要去擺整齊。
虞菀菀:「招財。」
招財?
所以下午把錢還他是因為太少了嗎?
薛祈安若有所思,垂了眸,把它們撥到中心去,左右對稱分布。
「不可以亂動。」
手背突然被輕輕一拍,沒任何痛意,卻明顯紅了一塊。
他體質總這樣,哪都很容易紅。
那堆靈石又被撥亂分散原位。
「書上說必須擺在這兒。」虞菀菀苦口婆心。
「嗯。」薛祈安隨意應一聲,烏睫輕輕顫了顫,垂眸看著手背的淺紅。
很煩別人觸碰。
她的話,卻又好像用力點兒會挺有趣?
少年困惑地擰眉,瞥見桌面凌亂的靈石,又忍無可忍地扭頭。
窗外忽地閃過幾點紅光,像是螢火蟲,和桌面那隻巴掌大的紅眼睛陶俑遙相呼應,莫名怵人。
「這是老天對我摸魚聊天的警醒。」虞菀菀喃喃自語,低頭認真說,「我要學習了。」
「師姐加油。」
少年眼底堆起漂亮完整的臥蠶,像對落有漂亮燭光的彎月。
默然片刻,虞菀菀嚴肅命令:「從現在起,你的臉不許出現在我面前,漂亮得我沒法集中注意力了。」
薛祈安遲疑眨了眨眼。
她卻已經低頭,好像很認真,渾身披著融融燭光。
趙田是瓷匠,屋內擺著各種釉染的瓷擺件,最多的卻是那些陶俑,光線一晃就似是鬼片裡封存的小人。
為什麼要在屋裡放俑?眼睛還用紅釉染制?虞菀菀每回活動脖子,看見都很彆扭。
桌面擺置的沙漏只剩最後一小點沙,差不多過去兩個時辰。
虞菀菀扭扭捏捏,視線左右游離,到底沒抗住誘惑喊:「薛祈安。」
回頭時卻見趙田隨意放置的被褥已經疊成豆腐塊,居正中,四邊平行床沿,很有他個人特色。
虞菀菀驚愕:「你把被子疊了?」
「嗯,師姐等會要睡覺。」薛祈安眉眼乖順一彎,「師姐不是每日也都打理鱉的窩嗎?」
雖然她和鱉不太一樣,也沒想搶占他的床,但
可惡,這麼乖,越看越想親他。
「給你看個東西。」她輕咳一聲,把手裡的冊子攤給他,「招式我剛才比划過,但其他可能要你配合。」
她嘴拼命往冊子努。
薛祈安看過去,神情變得尤為複雜:「你要咬我鎖骨?」
「那叫了解靈脈走向。」
雖然不曉得為什麼不能了解自己的,但書上這麼說就要這麼做。
咬住,再從鎖骨左緣兩指處送靈氣進去。
虞菀菀雙手指尖點點點,故作扭捏補充:「如果可以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