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忘不了那些錦繡堆里打馬遊春的富貴生活!
他始終都是有退路的!是的,他就算築基不成,也還可以回到越國,重新做他的侯府公子。他其實已經不需要再去分家產,他這些年積攢的靈石,兌換成金銀,回到家鄉,便是一筆不菲的資財。
他只要重新拿回侯府公子的身份,重新入仕,像他這樣在仙門中待過許多年的人,陛下不可能不感興趣。他若想官場晉身,其實……沒他向楊五形容的那麼淒涼艱難!
是的,他的內心裡,其實一直都是明白的。所以,其實不是築基的大門對他關閉,而是他自己一直在門外徘徊,踟躕不前!
有退路的人,怎麼無畏?怎麼勇往直前?怎麼會去求仁得仁!
在兩耳嗡嗡的轟鳴聲中,徐壽聽見了頭頂那層看不見的天花板發出裂冰般的破碎之聲。他體內原本平靜如水的靈力,忽然開始翻滾!破境之兆,就這樣毫無預告的洶湧而來!
峰頂洞府中,玄冰寒玉床上,正一個周天又一個周天的呼吸吐納運轉靈力的沖昕,忽然睜開雙眼。下一瞬,便化作一道殘影,從洞室中消失了。
楊五尋摸出前些天剛去勤務司買來的靈茶,弄好黑窯小爐將茶煮上,才覺出沒聽見徐壽聲音。回頭看去,房中除了她並無旁人,大門還敞著。
她奇怪的走到門口,卻看到門外階上,一個熟悉的頎長身影負手而立。他穿著玉色的長衫,映著雪,便是背影都那麼好看。
&君?」楊五訝然。
沖昕微微回頭,給她一個側臉。食指輕輕壓到唇上,做了個禁聲的手勢。
楊五驚訝,踏上一步,從他身側往院中看去。赫然看到徐壽雙手捏訣,盤攏雙膝席地而坐。三花聚頂,五心向天。
他的面色紅得異常,似在忍受什麼痛苦,頭頂竟冒著一絲絲的白色霧氣。原本為白雪覆蓋的院子,以他為圓心,積雪融化了一個大圓,雪水打濕了他的褲子鞋襪,他似乎也毫不在意。
沖昕叫她禁聲,她便閉緊嘴,什麼也不問。但心中隱隱有個猜測,莫名期盼。
她穿著練功時才穿的短襖長褲,站在沖昕身側,很快就覺得寒涼。看徐壽還是那副臉上憋得通紅,想喊喊不出來的痛苦模樣,像是一時半會不會有結果,楊五便乖覺的退回到屋裡。房舍中有養護陣法,常溫常濕。她便在臥室里撐開窗,坐在窗畔瞧著院中情形。
約莫過了小半個時辰,徐壽臉孔紅若滴血,頭頂白霧蒸騰。他忽然手一動,手心之中,已經多了一顆圓滾滾的丹丸,翻手就往口中送去。
一直負手靜立若雕像般的沖昕也動了。他玉色袍袖瞬時拂出,袖角帶出的罡風,便將徐壽手中那一顆丹丸擊落在地。
徐壽艱難地道:「道…>
沖昕喝道:「九十九步,都已經靠著自己走到這裡,最後一步,何須藉助外力!修道修道,修得己身,才是正道!」
他的聲音明明並不很響,卻穿透力極強。楊五坐在窗下,只覺得那聲音直刺腦海深處,令得她在那短暫片刻間腦中一絲旁的念頭也無,只有他鏗鏘有力的話語。
她不知道,沖昕這一聲斷喝,她早就領教過。這功法喚作「醍醐灌頂」,能讓陷入幻境神志不清的人清醒過來,亦能讓人摒除雜念,靈台清明。
徐壽那些掙扎、猶豫、退縮、軟弱,便都在這聲斷喝中消散。他的神情漸漸平靜,臉色也恢復了正常。身體裡如沸水般翻騰的靈力漸漸梳理通暢,滾滾的朝他的丹田氣海匯聚。
鍊氣弟子的丹田,像沒有灌水的容器。那些靈力便湧進這容器里。
水本無形,器卻有形。
無形的靈力不斷的奔湧進有形的丹田中,不斷的被擠壓、濃縮,慢慢凝結。到最後,原本空空的丹田,靈力會凝結成為靈台。待將來再次破境,便會有金丹凝於靈台之上。再下一步,則丹碎嬰成。
這便是築基——結丹——元嬰三境的進程。而最早丹田中凝成的靈台則是後面一切步驟的基礎,猶如地基之於高廈。故這一步,稱之為「築基」。
看到徐壽終於破了心障,開始梳理靈力,構築靈台。沖昕捏個手印,透明光罩般的結界將徐壽籠罩在其中,隔絕了外界的一切干擾。
至此,他才轉頭,隔著窗對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