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你想那小孩子被放血他得疼哪,一疼又哭又鬧的動靜太大,驚動外人怎麼辦?」趙彪被馬萬里看得激靈靈打了個冷戰,強笑道:「把嘴堵上?」
馬萬里搖頭道:「那還不悶死了?我可告訴過你敬五通得用活的童血。」趙彪不自覺地和馬萬里拉開點兒距離:「這,這我就不知道了。」馬萬里又吐出一口煙霧,面目顯得漸漸猙獰,低聲道:「麻藥,他們會先給嬰兒喝摻著麻藥的糖水。這樣既能保證整個敬神儀式過程里不驚動外人,也能保證嬰兒始終不被疼死……你去看看頂住門的桌子,那大黑天人矬勁倒足,看晃得厲害。」
趙彪此刻心裡不知道為什麼忽然對馬萬里有種說不出的陌生感,巴不得離馬萬里遠點兒,答應一聲離開去推了推桌子,覺得桌子雖然晃得厲害倒是沒有移位,放心地正要回頭和馬萬里說話,忽然愣住了。
木門外面殘破掉漆,裡面的油漆倒是依然光亮可鑑,借著電筒下油漆的反光,趙彪看見五通神像旁的馬萬里偷偷地狠狠一口咬在木像上,抬頭看看趙彪還沒回頭,面目詭異扭曲得可怕,低頭又狠狠啃了幾口。趙彪瞬間心裡轉過了十八個結,想著外面更多的耗子,終究還是不敢開門逃跑,先咳嗽了一聲,說:「馬叔,桌子沒事。」然後才轉過身來。
馬萬里慌忙站直身子,點頭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你娃過來,我有話和你說。」趙彪看看神像上幾處深深的牙印,強笑道:「您說,我站這兒也聽得見。」
馬萬里怒道:「你聽得見外面那大黑天也聽得見!你娃離我那麼遠幹嗎?過來!」趙彪退了一步,搖搖頭:「我……我還是離您遠點兒。說真的,馬叔,我總覺得您下了地洞以後就變了,就好像,好像被什麼東西上身了一樣。」馬萬里愕然笑罵道:「這是什麼混賬話!我怎麼就變了?」趙彪離得更遠了一點兒:「我……我也說不上來。反正我覺得您知道的東西太多了一點兒,說話也都藏半截兒,再也不像以前那個油頭滑腦畏畏縮縮的馬叔——哎,我這不是罵您,但真的……我,現在聽您說話我都覺得身上發冷,也不敢信。」
馬萬里沒說話,盯著趙彪看了一會兒,看得趙彪更是渾身不自在,末了馬萬里長嘆一聲:「我要是懂得少,現在你娃娃還能活著說話嗎?早陪馬家兄弟餵耗子了!你快過來,過來馬叔說了你就明白了。」趙彪咽了口唾沫,看看馬萬里嘴邊沒來得及擦去的血漆,悄悄拿出了早前馬萬里塞在自己身上的手榴彈,搖頭道:「您說,小聲點兒沒事。我耳朵好,站這兒也能聽到。」
馬萬里陰森森一笑:「敢情你娃跟馬叔犟上了!你當自己老幾啊,到底過不過來?你不過來我可要過去了。」趙彪被馬萬里擠對得臉通紅,不知怎麼看著馬萬里奸笑的臉和那帶著詭異笑容的五通神像獸頭表情越來越像,眼見馬萬里往前邁步過來,情急之下一下把手榴彈舉了起來,拉著弦高喊一聲:「別過來!再過來我就拉弦了!」
馬萬里嚇了一跳,連忙止步:「別別,你娃瘋了!馬叔哪裡對不住你了,要跟我玩兒命?」趙彪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沒,馬叔您沒對不起我,我,我就是怕,我怕您現在已經不是跟我在地面上一起守旗放哨那個嘴碎碎的馬叔了!」
馬萬里跺腳道:「我的小爺,你咋在這節骨眼上犯迷糊?!我跟你說,過了這些年,木像上童血里的麻藥藥效剩不得多少了。再過一會兒,這白毛鼠醒過來我們可就麻煩大了!」趙彪看看已經停止舔舐木像躺在地上抽搐的群鼠,再看看急急想走到自己身邊的馬萬里,一時不知道如何是好,猛然大叫一聲:「你說你說,進了亭子後你跟我說跳進洞裡前都不知道這裡還有這麼個鬼地方。但在洞裡你一掏到馬家兄弟身上的金豆子,就說知道林家這裡有藏寶洞。你說話都是這麼前後不搭,做事又根本讓人看不懂,算正常嗎?!你以為我沒看見你啃神像嗎?你讓我怎麼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