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仿佛是剛剛發生般清晰,但此刻裴昂流目光如炬,筱樂只能極力維持表面的不動聲色,風輕雲淡地解釋,「那晚喝了好多,call完司機我就徹底斷片了,什麼都沒想起,就連摔在什麼地方都不知道。」
裴昂流沉默,對他的說法存在質疑。
但筱樂那一無所知的樣子裝得極像,簡直就是無懈可擊,影帝都沒他這般好演技,「或許是對小徒弟做過什麼,我和你說聲抱歉,不過我真沒想起來。Kings,sorry。我先進去換衣服,怪冷的。」
筱樂扯了扯被打濕的衣服,轉過身往船艙里走去,走了兩步又轉過身,「小徒弟在臥室睡覺。」
不理會裴昂流的反應如何,筱樂徑直離開。完全離開了裴昂流的視線,他才敢鬆口氣,再也偽裝不下去。
心臟急促地跳動,仿佛要闖出胸膛。說謊對他而言,比第一次演奏《24首隨想曲》的第24首還緊張!他從來都不必說謊,也不需要說謊掩飾什麼,然而自從遇到梵詩玲後,他就不得不用謊言去粉飾,欺騙別人,也欺騙自己。
渾身都沾有魚腥味,筱樂乾脆洗了個澡,順便也讓自己冷靜冷靜。
Kings看到的照片……照片,到底誰是在暗處拍照的人呢?又是為了什麼目的要給Kings看?
換過衣服後,筱樂便去找裴昂流,希望得到答案。裴昂流在臥室中,筱樂一猜就對了。
門虛掩著,房間內只亮了一盞睡眠燈,透過門縫筱樂看到裴昂流正俯下身吻在梵詩玲唇上。眼前的一幕狠狠地撞擊著他的心,心臟一抽一抽地疼痛,筱樂閉上眼深深地吸氣,然後呼出,似乎這樣能讓疼痛減輕。
輕輕地敲了敲門,待裴昂流坐直了筱樂才當作什麼都沒看到,走進去。
「Kings,你看到的照片,知道是誰拍的嗎?」筱樂也不多說直接就問。
這時梵詩玲低低地發出一聲囈語,裴昂流和筱樂驚得望過去,只見梵詩玲不安穩地扭了扭脖子,兩人不約而同看著對方,然後做出「出去說」的手勢。
天邊泛起魚肚白,岸上的景物開始從黑黢黢變成灰濛濛逐漸有了模糊的輪廓。
離開/房間後,兩人來到船尾,裴昂流把照片的事都告訴了筱樂。
照片是誰拍的,依舊沒有答案。兩人都隱隱有些不安,總覺得拍那些照片的人會傷害梵詩玲。這種感覺很讓人難受,明知道有人想要傷害自己心愛的人,而自己卻束手無措。
露水的寒意愈來愈深,伴著風吹過如同冰塊拂拭著皮膚般寒冷,裴昂流狠狠地打了個噴嚏,緩過來後他又忍不住問筱樂,「Happy,你對阿詩,就僅僅是把她當成徒弟嗎?」
那些照片中,許多都可以看出筱樂對梵詩玲的格外不同,認識筱樂那麼久,裴昂流也從未見過他流露出那樣的神色。
「不然還有什麼?」筱樂有些侷促,他拉了拉衣服的領子,似乎下意識想藏起什麼,「為了和她避嫌,我戒指都換了。還是我以後都不見她你才能放心?」
說道最後,筱樂坐在沙灘椅上,忍不住調笑。
裴昂流啞然,筱樂是最好的小提琴導師,他當然不希望筱樂以後都不見梵詩玲。但他還是感到有些忐忑。
這時筱樂的聲音又傳來,「放心吧。鋼琴是你的,就算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樂器,我也不會碰你的鋼琴,除非是你放棄了。」
他已經下定主意要放棄梵詩玲,放棄這段不曾對誰說過的感情。只要能繼續當她師父就足夠了,有什麼比她過得開心重要呢?
筱樂將椅子的靠背降低,躺在上面凝望著湖面。
筱樂說的是鋼琴,還是用鋼琴比喻成梵詩玲,裴昂流有些混淆,不過,這次他篤定,無論是鋼琴,還是梵詩玲他都不會放棄。
「給我一點時間,我會和媽媽說清楚的,我不會放棄鋼琴。」
這次卻到筱樂混淆,不過他明顯很意外。
「對了,關於『MUSE』比賽的事……」筱樂忽地想起了什麼,轉過頭看裴昂流。
而裴昂流轉瞬也明白過來,不等筱樂說完,他便說:「我想讓阿詩到『那裡』。我想只有『那裡』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