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想著,關於時姥兒遺言我也沒跟家人里說。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和我姥兒再次來到了時姥兒家。一進門,時姥的那個外孫女兒只簡單的同我們打了個招呼就給我繫上了一條白色的粗麻布做的孝帶。可是,隨著進來的人越來越多,我漸漸有點傻眼了。來給時姥兒送殯的人多的我都數不清有多少,光車隊估計最少也有五六十輛。而且戴孝的人除了他們家親戚的和我以外,又呼呼啦啦的蹦出來二三十位,比我大的比我小都有。時姥兒的外孫女面無表情的給他們每個人都發了一根孝帶子,也不問也不答,好像她手裡有名單似的。
我問我姥兒:「這些人都是誰呀?」
我姥兒也認不全,只是跟我說:「你時姥兒這一輩子,從黃鼠狼子嘴裡救下的人那可老鼻子了。估麼著這些人跟你一樣,都是小時候讓你時姥兒救過的。」
我不免有點驚詫,心說時姥兒都可以稱得上是傳奇人生了。不過,我還是呵呵一笑:「救完了人家孩子又挨人一頓罵的,估計就我這一回吧!」
我姥兒無奈地說:「誰能整得了你媽呀!」
我跟著我姥兒一起無奈的苦笑,卻又陷入了迷茫:按理說時姥兒救過的這些孩子都被黃鼠狼子盯上過,可為什麼在臨終之時偏偏唯獨不讓我來呢?難道是她臨終還記恨我媽罵過她?
送殯的車隊浩浩蕩蕩的來到了回龍崗。每一輛車後面都貼著一張小紙片。紙片上用印表機打的阿拉伯數字八十六,這是時姥兒壽終正寢的年紀。我們這講究天一歲地一歲,也就是說時姥兒走的時候剛好八十四。我不禁想起了那句古話:七十三八十四閻王不叫自己去,不禁唏噓。
葬禮按部就班地舉行,比老規距簡化了許多的程序,即使送別人數眾多卻也不免讓人心生淒寒。向遺體告別、家屬答禮,然後將遺體推入火化間等待取出骨灰,最後在生肖廟前上香焚紙,時姥兒的一生就此終結。那個時候我還沒有意識到,雖然她生命已然,但折磨她一輩子的那縷陰魂,正悄然飄到我的身邊,而不曾逝去。
黃鼠狼子精沒有出現,讓我產生了些許失望。雖然也明白這種惟恐天不亂的想法實在是不好,但好奇之心人皆有之。唯一讓我心有感慨的是,所有看到我們這支龐大戴孝隊伍的人們都不禁要感嘆一聲:這老人家,子孫滿堂有福氣呀!
老實講在葬禮的過程中,我並沒有感覺到十分傷心。畢竟跟時姥兒接觸不多,感情也不是那麼深。我猜同我一齊戴孝的這些人,估計大多數也和我也差不多吧。
這一套結束後就是把大家拉到一家訂好酒席的飯店裡吃飯。我還沒吃幾口,時斌就湊到我身旁說:「大光,你多吃點。吃完了你別著急走,咱倆下午就去你說的那個地方看一看。」
時斌的性子也夠急的,看著他殷切的樣子,我真的不好拒絕。不過,雖然我只是聽黃姨跟我講了幾句這個站在牆壁上的男人,但是人的好奇心往往是無法抗拒的,就連我自己其實也很想知道這個房間究竟是個怎麼回事。而且,今天下午,也是和我和城西來的木匠師傅約好裝地板的時間,我也可以借這個理由過去看看,就算看不到讓我大開眼界的東西,學習學習他們能想出什麼辦法這麼將大面積的地板弄上牆面也是好的啊!順便說一句,這群工人師傅的聰明才智,有時候會讓人覺得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不是問題。
與喜宴壽宴上總會有一群好喝酒有好熱鬧的人磨磨唧唧沒完沒了猜拳行令吆五喝六不同,喪宴上來的客人大多都是象徵性的吃幾口,等著找機會隨了禮金就走。當然也不排除有一些好酒的人會多坐一會,不過那是極個別的情況。我和我姥兒當然屬於極快的那種。我姥兒的腿腳不是那麼靈便,我不能讓她自己離開。只好提前找時斌打了招個呼。
時斌聽說我要走,他的臉色還有那麼點不高興,好像我要故意放他鴿子一樣,但又看著我姥兒的面子拉不下臉。我只好跟他說:「時哥,這樣,我們互相留一下電話。一會兒把我姥兒送回家,我就直接去城東的建材城那裡等你,正好也打聽一下詳細的地址。我這邊不怕晚,反正在建材城也有辦公室。你忙完了直接過去給我打電話就行。」
見我如此安排,時斌臉上立刻多雲轉晴,露出大槽牙樂了:「好!大光,我一會兒就過去。你等我電話,我們在建材城不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