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金泰朝他一瞪眼:「我在和趙兄弟說話,你別插嘴。」
還別說,哪怕這會兒大多數旗人都沒落了,腐朽了,軟弱無力了,可瘦死駱駝比馬大,餘威猶在。
哪怕現在的東三省,大清的統治力度遠不如從前,但是普通老百姓多少也存在對他們的畏懼感。
劉寶貴不敢說話了。
趙傳薪把一切看在眼裡,卻不動聲色:「是啊,不能沒有房子。」
金泰樂呵呵道:「在下倒是有一間閒屋,麻雀雖小五臟俱全,要不就勻給趙兄弟?」
原來打的是這個主意。
趙傳薪還真來了點興趣:「好啊,咱們過去看看房子?」
金泰笑了笑,心裡暗想:別看留過洋,腦袋不咋好使,一會兒多忽悠他點錢!
房子就在村子裡,比劉寶貴的房子還破。
上面是木頭瓦片,堆疊的好像亂石頭崗子。下面是黃泥牆面,裂紋橫七豎八,顏色古舊斑駁。
窗戶上的窗戶紙破損的厲害,隨風飄揚。
沒有院子,房門的門板已經爛掉了。
金泰覺得自己巧舌如簧,說:「趙兄弟,別看它好像很破,實際上比寶貴的那間屋子還好。你看這屋頂,下面鋪著黃泥拌的高粱杆,又鋪了一層輕便防水的松木瓦片。寶貴的房子還漏水呢,這房子一點不漏。房頂大托也是松木的,都是筆直的上好的木料。裡面馬牆子一點裂紋都沒有……」
趙傳薪好像看傻子一樣看著他。
媽的智障,老子又不瞎,任你說破天,也就是一破房子而已。
不但破,而且小,除了臥室,就是廚房,連個客廳都沒有。
他打斷了金泰的吹噓:「多錢?」
金泰則一副你占了大便宜的樣子:「你我兄弟一見如故,而在下也不缺銀子,這棟屋子,隨便給個三十兩銀子,就歸你了。你看這條小狗,伱要了這房子,狗也送你了。我們有句老話,狗大孩子胖,家裡沒有狗怎麼能行呢?這可是英帝國的軍隊來打仗的時候,官兵勝了一場,收繳來的戰利品。」
一旁的劉寶貴欲言又止。
趙傳薪嘿嘿一笑:「是啊,咱們兄弟一見如故,而兄長你又不缺錢。不如這樣,這房子你就送我了算了。要不,咱們燒黃紙斬雞頭拜了把子,就成了一家人。兄長若是同意,咱們這就找保人,把房契簽了。」
金泰:「……」
你怎麼可以比我還不要臉呢?
誰特麼跟你拜把子,綹子才玩燒黃紙斬雞頭那一套呢。
劉寶貴也是錯愕。
他為人精於算計,平時愛占些小便宜。可和這位比起來,就小巫見大巫了。
金泰的菸癮又上來了,眼淚鼻涕都開始往外流,脾氣漸漸暴躁中。
他遏制住打哈欠的衝動,說:「咱們也不兜圈子了,你說,你能給多少?」
他算是看出來了,眼前這位並不好糊弄。
趙傳薪卻不急,他背著手來回打量房子。
外面黃泥牆面剝落了不少,能看見許多裂痕。上面瓦片也不整齊,防水效果有待商榷。門基本算廢了,窗戶也爛的差不多了。
煙囪是空心樹,外面抹的黃泥,此時黃泥都被雨水泡的落了下去,只剩下爛木筒子了。
屋子裡面,更是慘不忍睹。馬牆都不是承重牆,上面沒砌到頂。
只能說,大的框架和打過的地基堪可一用,其它一無是處。
清末旗人有個特點,他們自己有塊遮羞布,只要自己不揭開,那牌面就一直在。
趙傳薪可不慣著他,樂呵呵道:「菸癮犯了吧?這樣吧,我給你四塊銀元,應該夠你抽幾頓了,房子就賣我了,那條小狗也送我了吧,如何?」
金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