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的規矩,是子時之前必須合卺,因此二更天賓客也紛紛告辭散了,眾人便打算把林昭送回洞房。
林昭直接推開攙扶他的人,笑道:「這點酒算什麼,不用人扶。」
眾人見他行事說話沒有半分不妥,甚至身上的酒氣也漸漸淡了,俱都驚訝萬分。
不過林昭身邊的人,自然不是沒見識的。
有人覺得他內功深厚,真氣流轉期間,酒氣全消。
也有人覺得他喝的是水。
幾百個客人,一個個的敬過去,又沒有人踢踏擋酒,誰撐得住?
但不管怎麼想,林昭毫不理會,自己在幾個丫鬟的引路下,回到了洞房。
洞房裡,紅彤彤的羅帳上帶有雙蔭鴛鴦彩繪地宮燈,王府陪送過來的蜜裡調油的長命燈擺在地中的圓桌上。背靠著窗前的喜字圍屏前地條案上,燃著一對龍鳳燭。
兩位「全福太太」見新郎官回洞房了,讓他與新娘子對坐,將一個銅盆扣在兩人中間;又叫人送上長壽麵,叫兩位新人用了。隨後,她們方笑眯眯地放下帳子,說了兩句吉祥話出去,只留一對新人在房裡。
終究喝了不少酒,又是這個場合,林昭只覺得渾身燥熱。抬頭看了對面地寶釵一眼,她已經摘了鳳冠,洗去妝容,微微低著頭,燈光下人美如玉。
似乎發現林昭望她,她羞澀地側過頭,臉上紅暈越顯嬌艷,蔓延至耳後項間,連小巧的耳垂都變成了粉紅色。
不過寶釵終究是大氣的,雖然是新娘子面嫩,過了一會,還是轉過頭來,看向林昭。
盈盈一燈間,脈脈相注視,柔柔滿情絲,環繞兩人前。
夫妻二人燈下對視,寶釵臉一紅,還是低下頭去,林昭微微一笑,問道:「寶釵,你在想什麼?」
此言一出,屋子裡的氣氛不由得放鬆下來。
寶釵低聲道:「妾身激動不已,沒想到美夢成真了。」
林昭笑著走到桌邊,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下,這一天的熱鬧並不輕鬆,口於舌燥免不了的。
「傻瓜,美夢還沒成真呢?」
「啊?」
「至少要先做夢,才知道真不真,你說對不對?」林昭笑著問道,寶釵一愣,雙頰泛起紅暈。
很快,房間內響起了省略一萬字的聲音和內容。
而在主院的房中,林如海夫婦二人勞累了一天,此時洗沐之後,都覺得骨頭都散架了。
賈敏躺在床上,聽著丈夫均勻的呼吸聲,想起兒子已經長大成人,女兒明年也要出嫁,忍不住輕輕嘆了口氣。
林如海卻是閉目養神,並未真睡著,聽見賈敏嘆氣,他不由睜開眼,借著燭光看見妻子眼角一片濕潤,心裡也不舒服,便伸手拍了拍賈敏的手。
賈敏忙抹了眼角的淚痕:「老爺醒了?可是要茶?」
林如海搖了搖頭:「也忙了一日了,歇歇吧!昭兒心氣高,才氣大,當世無雙無對,能撐得起事的,如今成家了,你也可以松一松心神了。」
他話雖這麼說,其實自己心裡也是牽掛不已。
兒行千里母擔憂,但兒子在自己身邊,也是一樣的牽掛。
哪怕這個兒子能封母蔭父,做父母的依舊牽掛著兒子。
陛下讓自己在兒子娶親之前便進了京,讓自己親眼看到兒子成家,當真是皇恩浩蕩,唯有誓死相報了。
賈敏本來把這些情緒都藏了起來,現下聽了林如海這般說,賈敏忙道:「老爺說得是,我原也……原也是放心的!」
林如海沒說話,只將攥住妻子的手緊了緊。
賈敏眼圈又紅了,半晌才道:「不是我瞎操心,只是這兩日總能想起昭兒小時候的模樣,也盼著他和老爺一樣才華蓋世的,只是沒想到,他竟然有這般成就,如今娶了親,兒媳婦也是極好的,可是卻是他自己找的,我們只是按著步驟走的,沒用我們操什麼心!」
林如海想起兒子幼年時候的乖巧伶俐,也露出了笑意,兀自感嘆了一陣,末了道:「咱們這個昭兒啊,我是看不透,他的才華和氣概,都是頂天的,卻懂得隨遇而安,能忙也能閒,不會招來猜忌,堪比本朝郭子儀啊。」
賈敏聽丈夫這般誇讚自己的兒子,心中欣慰不已,便說了幾件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