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八節前一天,按照當初選定的日子,小巧出嫁。
天不亮,白家人就開始忙活。
準備著小巧一應的穿戴,春娘又做了一點甜湯端給小巧,如今天冷,得先用點東西暖暖肚子。
辰時,吹吹打打的迎親隊伍來到白家門口。
喜轎,喜糖,還有戴著大紅頭髮的媒婆。
楊波騎著高頭大馬。英俊非凡。
冬日難得有這樣的熱鬧,許多人圍在小車胡同沾沾這喜氣。
小巧紅著臉蓋上大紅蓋頭,由芙蓉與茶茶扶著出了門坐上轎子往楊家去。
楊家與白家一向交好,小巧爹娘早逝,除了白家人,她沒有別的什麼親人,所以這一日,白家人被當成了小巧的娘家人去楊家同賀。
所謂同賀,自然少不得一場酒席。
數九寒天,凍的人縮著脖子抱著手,但應有的酒席,楊家卻一點不怠慢,雖說楊老爺子一向磕磕巴巴,不是什麼大方之人,但難得楊波娶了小巧,他心裡高興,早早的就把一應酒席準備著了。
大多是熱菜,湯湯水水,丸子蒸肉,也有幾個冷菜,涼拌黃瓜之類,圖個好看,菜剛上來,被雪一撲,就凍的硬邦邦,咬在嘴裡,像吃石頭。
楊家從石米鎮而來,在這廄里,倒沒有多少可以說的上話的親戚,如今楊波娶親,滿打滿算的,也才擺了三桌席面,其中一桌,還坐著白家人。
可楊家花了銀子請了鑼鼓吹奏,吹吹打打之間,倒也熱鬧。
一應的習俗都按著石米鎮的風俗,比如拜堂,比如跨火盆。比如給床上撒些核桃與花生。
拜堂結束,楊老爺子難得的端著酒過來,敬白家人,只說是:「以前在石米鎮的時候,我這老頭子多有得罪了,如今你們把小巧嫁進我們楊家,我們家一定會好好的疼她,不會讓她受什麼委屈,也要多謝芙蓉,若不是芙蓉當初把小巧收在府里,如今楊波哪裡能討到這麼好的媳婦?」
「楊大叔客氣了.」芙蓉笑笑:「楊波這個人實在,小巧嫁給他,以後是會享福的。如此,我們都放心了。」
芙蓉與楊老爺子說著客氣的話。這裡似乎不關葫蘆的事,本來,一切婚禮對他來說,不過一個字,吃。
從一開始他就在吃,春娘給小巧做的甜湯,他要喝一口。如今凍的打哆嗦,可看到桌上的涼拌黃瓜,他又忍不住,夾一塊放嘴裡。凍的牙齒打顫,好不容易咽了下去,不禁直搖頭:「哎喲,真涼,透心涼。」
「你這孩子。還是這麼沒出息,又不是吃了今日沒有明日了,凍成這樣,那涼拌黃瓜你何苦吃它。」楊老爺子不禁嘆氣。
瞧著葫蘆的狼狽樣,大夥都笑了起來。
瑞雪兆豐年。如今雖遠離了石米鎮,再也不用種田了,可層層疊疊,絡繹不絕的壓是讓大夥興奮不已,或許只有這樣,天地一片白茫茫,接下來的大年,才過的有滋有味。
飯菜沒用完,就見七公公跑了來,累的氣喘吁吁,一雙眼睛在人群里找一圈,便朝芙蓉招招手。
芙蓉會意,趕緊過去。
「皇上說,有事要請芙蓉姑娘進宮。」七公公拍拍他身上的雪,天太冷,他的嘴唇凍的發青。
「不知皇上叫我進宮有何事?」
七公公還沒說完,楊老爺子已來拉他了:「這位想必就是宮裡的七公公了,如今來的正是時候,小兒成親,七公公還是來喝一杯吧。」
七公公不肯。
楊老爺子使勁兒拉著,他放了半輩子羊,身上有力氣,七公公哪裡是他的對手,硬是被灌了一杯喜酒。
七公公沒有酒量,喝了一杯酒便搖椅晃,臉紅的像夏季枝頭的小番茄。
「七公公,你喝醉了吧?」芙蓉跟他往宮裡去。
「我沒醉,我清醒著呢。」七公公擺擺手:「皇上有要事找芙蓉姑娘……芙蓉,咱們還是快些吧。」
嘴上說著快些,七公公腳下卻不聽使喚,走兩步退一步,走一步退兩步,像是喝醉酒的濟公。
芙蓉只得攙扶著他,若不然,大雪鋪天蓋地,萬一七公公在雪地里倒下了,那可是要命的事。
兩個人跌跌撞撞的,見到皇上,已是三四個時辰以後的事了。
冬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