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井邊,倒霉的婆子眼淚直流。
她本來蹲在水井邊洗衣裳,洗的專心,水聲嘩啦啦的,她就沒留意身邊有人,猛的站起來,準備去晾衣裳,不想她的頭撞到寧夫人的頭,寧夫人正煩躁著,婆子撞到了槍口上,寧夫人自然把她罵了一通,又道:「你這麼冒冒失失的,還怎麼做下人?我這滿頭的珠翠都被你撞壞了。」
「大奶奶頭上……哪裡戴什麼珠翠了?」婆子實話實說了一句,卻惹惱了寧夫人,果真,她把簪子都給了華良去當銀子,如今她頭上,比婆子們還要乾淨,至少,婆子頭上還戴著或銀或銅的首飾,可她頭上,一乾二淨,什麼值錢的東西也沒有,於是便罵那婆子:「你說我沒戴珠翠就沒戴麼?剛才我明明戴著一支金簪子,偏你不長眼,這麼一撞,我的金簪子可不是掉進深井裡了?」
「大奶奶何時有什麼金簪子?」
「我何時有金簪子還用告訴你?反正我的金簪子被你撞進深井裡了,你是個下人,我也不為難你了,你賠給我五兩銀子正好,若不賠,可別怪我翻臉。」
婆子哪有什麼銀子,寧夫人又賴上她,她只有哭的份兒:「我是撞到了大奶奶,我知錯了,是我冒失,可大奶奶頭上並沒有戴什麼珠翠,怎麼就說我把金簪子撞進深井裡了?」
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兩個人爭執不下,不可開交。寧夫人見婆子並不吃她那一套,還揚言要去告訴蘇老爺,要攆這洗衣婆子走。
恰好安慕白路過,見到這一慕,便道:「不過是一個洗衣的婆子,大奶奶何必這麼逼她?」
「安管事這不是厚此薄彼了?我知道你時時處處聽少奶奶的話,並不把我這個大奶奶看在眼中。可如今這婆子把我的金簪子撞進水井裡了,我讓她賠五兩銀子,不是便宜了她?還要怎麼樣?反正今日不賠銀子,萬萬不行。」
婆子哭著道:「安管事。我是撞到了大奶奶,我錯了,可金簪子,真的不關我的事。」
「還敢說不關你的事?說假話,小菊,去把她嘴撕爛。」寧夫人發火。
小菊果然上去了。婆子趕緊蹲下。
安慕白擺了擺手道:「何必著急呢,就是把婆子嘴撕爛,也未必能找到金簪子。對了。」安慕白想了想,問寧夫人:「大奶奶說金簪子落進這水井中了對吧?」
「對。」
「金簪子什麼樣?值多少銀子,我也好看一看。讓婆子賠五兩銀子,有沒有冤枉她。」
寧夫人一聽,大喜,白了婆子一眼,自顧自吹噓起來:「倒是安管事明事理。沒的讓婆子下人們騎在主子頭上拉屎的。我那支金簪子,雖沒小指粗,但也差不多了,上頭還雕刻著花紋呢,做工很考究,很早以前,花了十兩銀子買的。這次,讓她賠五兩銀子,算便宜她了吧?」
安慕白想了想,點點頭,扭頭對哭哭啼啼的婆子說:「你也別哭了,大奶奶不是說了。簪子本身值十兩銀呢,只讓你賠五兩,你就出五兩吧。」
「可是安管事……金簪子真的不關我的事……而且……即使真的是因為我這簪子才沒的,我也賠不起,我哪裡有五兩銀子呢……」
「既然賠不起銀子。那,你就下井去把金簪子打撈出來給大奶奶吧,這金簪子,大奶奶說了,差不多有小指粗,想來金光閃耀,很是奪目,咱們府上的水井,不比小戶人家的,咱們的水井,是可以下去的,你下井底找找,一定能找到,到時候拿上來給大奶奶就是了,也就不用賠銀子了。」
「可是……」婆子哭道:「井水又深又涼……」
「你不想賠銀子給大奶奶,又不想下井,那……」安慕白想了想道:「那我只能找兩個看門人下井了,到時候若找到大奶奶的金簪子,你詆毀大奶奶,又跟大奶奶頂嘴,說不準,你還要賠大奶奶五兩銀子。」
安慕白說著,果然招手叫來兩個看門人,又說大奶奶的金簪子掉井底了,你們下去找找,找到了給大奶奶撈上來,一會兒每人去帳房裡領一兩銀子賞錢。
寧夫人一聽,臉頓時煞白,她所說的金簪子,不過是謊話,她哪今的境地,到哪裡弄一支金簪子去,這樣咬死了陷害婆子,一是因為婆子撞到了她。二是因為,她手中缺銀子,她以為,誣陷婆子,婆子會乖乖拿銀子出來,沒想到,安慕白卻看透了她。
第900章 洗衣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