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跑回來找老爺的衣裳,說是告狀的那兩家人打了起來,老爺的衣裳都被拉爛了,露著夾褲,實在是得換一身衣裳審案。
喻夫人哪裡還有心思跟芙蓉爭執呢,縣老爺雖不是大官,但也是一縣之主,這幫刁民簡直無法無天了,把縣老爺弄的衣不遮體。這成何提統呢,當下讓丫鬟翻箱倒櫃的收拾了兩件衣裳包起來。準備去看老爺。
管家上前攔住了,附在她耳朵邊小聲回稟,新娘子這會兒要死要活,說是侮辱了清白,而王家的大兒子卻像沒事的人一樣,二兒子卻說是沒臉見人了,兩家的父母,男方罵女方沒有家教,是風流做派,女方罵男方,家裡窮的叮噹響,黑燈瞎火院子裡一盞燈也沒有,才害的女兒走錯了房,還失了身。縣老爺怎麼也勸不明白,這可是比給牛接生難多了。
喻夫人想想也是,老爺都被拉爛了衣裳,若是自己去,被這幫人鬧的失了臉面,那不是傳的滿城風雨,當下膽怯了,將那包子衣裳拿給管家道:「這是老爺的衣裳,案子審不下來就算了,張家,王家的,每家給二十板子,讓他們回家去。」
管家瞠目結舌。又不好還嘴,只能「恩,恩」的應付。
芙蓉出了喻府,看著天色還早,想著去城裡買點東西,沒想到卻被一個女人抓住了,女人略售黛,身上還穿著喜服,頭上插著銀簪子,只是滿臉的淚痕,說是不活了,要撞死,卻不撞死,只是往芙蓉肚子上頂。
原來這個就是傳說中的張家姑娘。
幾個衙役沒看住。這姑娘便要死要活的,跑的飛快,眼見圍觀的人一大堆,指指點點,縣老爺坐在衙門裡,還急等著換衣裳。
被張家姑娘撞了幾下,芙蓉的早飯都差點吐出來,幾個衙役追上來,押了那姑娘,也押了芙蓉。一塊帶到了縣衙。
這叫飛來橫禍嗎?或許是吧。
縣衙里雞飛狗跳,張老漢捶地直哭,他老年得女。視若珍寶,沒想到嫁人頭一夜就出了這樣的事,他覺得是王家兩個兒子占了便宜,卻又想不出懲罰王家的點子來,急的不行。
王家卻也不示弱。若說娶媳婦,是給大兒子娶的媳婦,那張家閨女跟二兒子的事,實在是意料之外,也不是他們所想。
大兒子叫王木生,長的寬耳大唇。有些木木的,跪在地上,倒是不說話。
二兒子叫王水生。人長的倒機靈些,跪在那一個勁兒的勸自己的爹娘不要大聲嚷嚷。
縣太爺坐在大堂上,拍著驚堂木,眾人才安靜了下來。
「張家的,想怎麼賠償你女兒吧?」縣老爺問。
張老漢瞪著王家雙親道:「至少賠銀子一百兩。可就算賠了一百兩,我這女兒怎麼辦呢?若休回家。那以後她怎麼活?若不休回家,那以後總不能給王木生,王水生兩個人當媳婦吧?」
王家也不願意給一百兩:「你閨女是仙女下了凡嗎?如今我一家子一年種田的收入不過十幾兩,我全家當牛做馬還不夠賠你們家的,反正當初議親,是給了彩禮的,彩禮我們也不要了,閨女,你們就領回去吧,不然放我們家,我還怕兩個兒子打架。」
門口看熱鬧的紛紛笑了起來,新娘子是一個人,又不是一件東西,哪裡能領來領去的。
新娘子受了辱,又想著往外跑,早有機靈的衙役把她攔住了。
新娘子一個趔趄,跪在地上,芙蓉的手碰到了她的肚子,軟軟的,鼓鼓的,心裡不禁一咯噔。再看看那新娘子,哭的傷心,時不時的還掩嘴而泣,難道她是懷了身孕了?怎麼可能呢,她才剛成親一夜而已。
縣老爺直嘆氣,師爺也沒了法子。
張家老太太便坐地上哭起來:「若真是縣衙沒法做決斷,就是告到府里,告到皇城,也定不饒這一家子流氓……」
在張家老太太看來,王家就是流氓。給了一份彩禮錢,說是給老大娶親,洞房花燭夜卻成全了王家的兩個兒子。
這個時候,雖說寡婦能改嫁,當一夜睡兩張床的事,還是媳。張家老太太又心疼女兒,又怨恨王家,語氣里全是對縣太爺的不滿。
管家先忍不住了:「告到皇城,你們有車馬費嗎?」
「就是砸鍋賣鐵,也湊了車馬費去皇城評理。」張家老太太當仁不讓。
縣太爺揮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