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老爺子見王嬸子可憐巴巴的看著他,便撇嘴說:「我要自己會做,會收拾,我還娶你做啥?娃都生了倆了,燉個湯也不會,早知道你就這材料,當年娶你的時候,就應該少給你爹一隻雞。」
王嬸子當年嫁到楊家,訂婚銀子,禮錢加起來也沒幾文錢,不過是楊老爺子送了自家三隻雞,這都過了八百年了,他還舊事重提呢,心裡有些酸,芙蓉不得不又鄙視楊老爺子一回,誰規定的生倆娃就得會燉這兔子?就好像葫蘆尿床是因為家裡的雞會下蛋一樣,這本來就是兩碼事嘛。
「爹,不如我來燉吧,我去縣裡的這幾趟,見人家縣上的人做過的,也學了個大概。」楊波笑著說。
「你娘都不會,你會?」楊老爺子信不過他。
「讓楊波試一試嘛,夏天這麼熱,不抓緊做了,不定就要壞了,到時候全浪費了。」芙蓉勸楊老爺子。
「姐……你別說話。」葫蘆偷偷的拉著芙蓉的衣角,等芙蓉蹲下來,就湊到她耳朵邊輕輕的說:「說話太多了,他就會趕咱們走……一會兒就吃不上肉。」葫蘆說這話,全是經驗之談,他有事沒事的,總愛欠欠的往楊老爺子家跑,話又多,又愛惹禍,楊老爺子看見他就煩的很,到後來,聽到他唧唧歪歪的,就要拿煙鍋子趕他。
「你趕緊哪涼快上哪歇著去吧,我還沒追究你捅我家兔子的事咧,這兔子還沒做好,你就想端著碗盛肉了?人小臉皮還很厚。」楊老爺子拿著煙鍋子往葫蘆頭上點兩下,他畢竟不捨得下狠手,葫蘆卻以為他來真的,嚇的撒丫子就跑。跑到大門口,探頭回來看看楊老爺子沒動靜,又賤賤的挪了回來。
這次做兔子,果然由楊波全權負責,先是給兔子洗剝乾淨,然後切成四厘米見方的塊,先用開水焯一遍,撈出,然後鍋里放油,用八角,蔥段,薑片,蒜瓣爆香,然後把焯過水的兔肉倒進去,翻炒,加醬油,幾滴白酒,香味撲鼻,很是勾人,翻炒幾回,就加些開水進去,把柴火燎的旺旺的,等鍋里的肉開了,轉小火燉著,水快干時,又大火收汁,這一會兒大火,一會兒小火的,忙的王嬸子頭上冒汗,她活了半輩子,做飯都是燒熟了就行了,今兒才算是明白了,原來做飯,還有大火小火的講究。
鍋上的煙越來越少,兔肉要熟了,葫蘆饞的恨不得踩個小板凳往鍋里看,楊老爺子最受不了他這樣,交待他回自己家端個碗來,盛一點給他們吃,芙蓉的意思,是不吃這兔肉的,至少楊老爺子眼裡,吃這兔肉跟吃他的肉似的,讓他心疼,可葫蘆卻做不出這麼有氣節的事,他聽了楊老爺子的話,迅速的跑回家,端了個盛兔肉的家什就跑了回來。
這回他端的可不是碗,而是一個活面的大盆,這大盆是瓷的,端著跑一圈,累的葫蘆氣都喘不勻了,楊老爺子一看,氣的七竅生煙:「你還端啥大盆呢,乾脆,把我家的這大鍋揭掉,你連鍋帶肉的,都端回家算了。」
王嬸子洗了手,親自給葫蘆盛兔肉,本來有幾隻兔子,肉也算實在,王嬸子滿滿的給葫蘆盛了一盆,楊老爺子見兔肉出鍋,肚子也早就咕咕叫了,拿筷子夾了一塊嘗了嘗,又香又爛,八角燉的回味無窮,吃著吃著便眯起了眼睛,這場面,如果用一句話形容,那可能就是:你值得擁有。
芙蓉回家燒了些稀飯,讓葫蘆跟茶茶配著稀飯吃,葫蘆這幾天也算乖,吃飯,都是等芙蓉上桌了才吃,芙蓉盛三碗稀飯,一人面前擺一碗,又把兔肉分成一大一小兩分,大份擺在桌上,小份放在案子上,另拿了一個碗扣上。
「姐,爹跟娘也餓了嗎?」葫蘆抬頭看看案子前爹娘的牌位,又看看案子上的兔肉,好奇的問芙蓉。
「爹娘不吃這個,這兔肉是給你珍珠姐留的,等一會兒吃完了飯,我就給她送去,她天天在咱衣裳鋪子裡忙活,可能也沒吃過這個咧。」
「那一會兒,我能給前村兒的王三妮留兩塊嗎?」葫蘆眨著眼睛說:「李三妮還跟我好呢,她也不說我尿床的事,她也沒有吃過兔肉。」
「不准。」
「可是王三妮……」葫蘆還不死心。
「不管是三妮,四妮,五妮…….六七八九十妮,都不准。」芙蓉一臉嚴肅。心裡也在想,葫蘆你這是要早戀嗎?你不是只愛小狗老四嗎?你不是跟老四形影不離嗎?這王三妮又是誰?跟你啥關係,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