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遠也不會忘記,真的。」楚婉儀突然提起這件事,讓凌陽感到措手不及,不知道如何接話。
「你別怪我總是欺負你,總是讓你幹活不給你休息的時間,其實我也不想這樣的。」楚婉儀痛苦地搖著頭,語言有些混亂:「剛開始我是抱著折磨你的態度,一直到你救了小東,我還是沒打算放過你。不過我沒有壞心眼兒,我只是想逼得你辭職不干,然後送給你一大筆錢,足夠你富足地過上一輩子的錢,後來,後來……」
楚婉儀頰似火燒,聲如蚊吶道:「後來我發現我開始控制不住我自己,對你產生了不該有的……我知道我這樣做不對,我不是因為小東對你的依賴,也不是為了報答你對小東的救命之恩,我只是,只是莫名其妙地,不知怎麼的,跟別的都沒有關係,比如物質,比如感情,比如別人的看法和想法,或者是一切……你能懂得嗎?」
「雖然你表達的比較混亂,不過冰雪聰明的我還是懂了。」凌陽肅容道:「突然有一天你發現你愛上了我,於是你開始心慌意亂,患得患失,覺得你愧對曾經深愛你的前夫,用盡全身的力氣壓抑自己的感情,卻收效甚微。所以你就開始躲著我,儘量少跟我接觸,又抑制不住內心的思念,時刻都想跟我產生交集,哪怕只是看我一眼也好,但是你內心的掙扎更加強烈,於是你就借著拼命折磨我減輕你心理的負罪感,對不對?」
楚婉儀被凌陽連珠炮般的發問,和入木三分的剖析征服了,不置可否道:「你說的具體情況倒是差不多,就是拼命美化你自己的形容詞用的,嘔,噁心了一點兒。」
凌陽絲毫不以為忤,學著本山大叔的語氣得意洋洋道:「被我猜對了吧,小樣兒,你的腦筋就不像我一樣,善於急轉彎……」
楚婉儀輕輕嘆了口氣,第一次主動地將頭靠在凌陽的肩上:「我知道我們兩個不可能,我一個單身的離異女人,帶著一個小孩子,本不該對你有什麼奢求的。只是我今晚喝醉了,暫時借你的肩膀靠一下,一小會兒就好,就當做享受這難得的酒後自由和放縱吧。你放心,我以後都不會糾纏你,一定不會。」
凌陽聞言心裡湧起無限的酸楚,想想兩人各為其主的複雜身份,第一次湧起了深深的無力感,本來想不顧一切地給楚婉儀一個承諾,只是簡單的幾個字卻重逾萬斤,如鯁難吐,最終只能扶著楚婉儀的頭,讓她躺得舒服一點。
凌陽深邃的目光迷離地望向無盡的花海,鮮美的花朵在微風的吹拂下不斷變幻著形狀,時而變成了性格火爆的許冰,時而凝成明媚活潑的韓笑,時而換成秦璐洋溢著青春嬌艷的臉龐,最後終於定格在楚婉儀傾國傾城的精緻俏臉上,卻被風吹亂了痕跡。
楚婉儀何等玲瓏剔透的女子,無需多言,早已經從凌陽的神態和細微動作上知道了答案。不知為什麼,本就不抱有一絲希望的心裡,竟然寫滿了失落與不甘,最後卻只能混成一腔深深的幽怨,化作一口濁氣緩緩吐出,隨風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