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不少人往這邊張望,看了明謹一眼,忽道:「還下著雨,風涼,姑娘進屋去吧,改日有時間再探討。」
明謹收回目光,應了聲,轉身回屋。
芍藥推門而入,「姑娘,剛剛我聽人說早上來了一夥官眷家屬,似是車庭司的人。」
「已見到了。」
明謹沒再多提,將此地疑有野獸的事交代下去,讓畢十一去周遭看看。
傍晚時分,正好是晚飯之前,畢十一回來了,帶著一身水汽,面色有些凝重。
明謹以為真有什麼兇猛野獸痕跡被他探查到了,還未詢問,畢十一卻說:「稟姑娘,池塘那邊並未有什麼野獸,但我發現這店裡魚龍混雜,有幾個內息不弱的人。」
明謹放下書,若有所思:「可是別人護衛?」
「不,是散戶,但偽裝很好。」
若是真正的武林人,不需要如此偽裝,若是偽裝,必有目的。
畢十一懷疑對方是衝著自家姑娘來的。
明謹也不確定,她只知道第一波是謝遠,至於這後面還會不會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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稗家客棧本不寬敞的大廳此時特別擁擠,人滿為患,吵鬧不已。
明謹坐在其中,吃著飯菜,周遭總有若有若無的打量。
芍藥本來還想猜測想哪些是可疑人物,她的想法挺直接——其實也簡單的,誰一直窺探自家姑娘,誰就是唄,可真到了地方,她就知道自己天真了。
這滿大廳看自家姑娘的何其多,根本看不出哪些人可疑。
芍藥內心懊惱,表面卻也不敢暴露什麼,而明謹就平靜多了,喝湯時低聲問畢十一:「是不是左上角一桌那三人,跟右邊第二桌那兩人?」
畢十一沒問明謹怎麼看出來的,因為在別莊那些年,明謹無法離開,卻不限她讓人搜羅諸多書籍,其中若有財跟人脈,一些武學秘籍自可以到手,何況她本就跟武林有些淵源,當年夫人原本的身份....她耳濡目染也不奇怪。
「打得過?」
「可以。」
明謹若有所思,低低一句:「那就不是他派來的了。」
明知打不過還送人頭,一而再拙劣的事情,她這位父親不會做。
畢十一隱約聽到了她的話,但沒說什麼。
兩人正要繼續說話,忽然....
有兩撥旅客挨著坐,不知為何起了衝突,當即打了起來。
唯恐自家客棧被拆了,江春來連忙跑來周旋。
一片混亂中。
砰!!
大門忽然被推開,所有人嚇了一跳,只見踢開門的幾個衙門差役昂首闊步走了進來,明謹留意到江春來臉色變得很難看,也很緊張,
遲疑了下才訕笑著過去招呼。
人在第一時間的肢體動作一般不會撒謊,如此緊張?
明謹手指無意識轉了小碗,碗裡的湯汁些微搖晃,那邊忽然到來的差役卻只是貼了布告,竟是尋人的。
「這人?」江春來看了那布告,一口否認見過,還問對方是哪裡的....
他詳細詢問,十分熱心腸。
膽小貪財且愛算計,何至於此。
明謹多看了兩眼,腦海里好像有一瞬電光閃過,一個念頭浮現出來。
她又有些失笑。
她這是怎麼了,竟有這種念頭。
差役有些不耐煩,隨口說了幾句就要走,也沒管這滿屋子的旅客,倒是有人攔住,詢問前方通路如何。
「下這麼大雨當然不好走,何須問?行了,你們還能窩在這吃個熱乎飯,我們還得冒雨辦事呢。」
不耐煩被這些老百姓糾纏,幾個衙役凶神惡煞的,嚇退不少人,不敢再糾纏,差役們也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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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樓,畢十一跟芍藥還想提一下那幾個可疑人物的事。
明謹卻忽然道:「芍藥,你找個機會去看看那布告。」
芍藥驚訝,但答應了,當即出去。
現在眾人正是好奇的時候,她湊上去看也不奇怪。
「姑娘這是....?」畢十一不明白明謹為什麼轉而關注這件事。
明謹沒說什麼,卻反問畢十一:「我記得你嗅覺極好?」
自古能為斥候獵手培養的,多有過人之處。
她的父親向來挑剔,一早看重畢十一的並不只是他的習武根骨,還有這天賦異稟。
她走到浴桶前面,手指輕點了一處,「你來聞聞這兒。」
而後她轉身移步。
畢十一什麼也不問,過去了,他留意到上面有一些螞蟻,微皺眉,輕嗅了兩下,面色古怪。
「有點淡的腥味。」
按理說這是普通的樟木,若是洗浴,常年泡水,哪來這樣的腥味。
這洗的又不是魚。
而這樣的腥味,他這樣死士出身的武者最為熟悉。
剛剛走開的明謹走了過來,手中拿捏著一方雪白棉巾,且往上面倒了一些清水濕潤。
棉布濕潤處被明謹按壓在那木桶縫隙處,青蔥細指擠壓了一會,且也提著水壺往裂縫輕輕倒下一些水。
水液慢慢滲入木縫,過了一會,她將棉布拿了出來,看了一眼,素來溫和的目光瞬時冷凝了幾分。
而畢十一看到了棉布雪色中濕潤滲入的血紅,因為此前就懷疑這浴桶藏有秘密,眼下無疑驗證,他臉上閃過狠辣,且問:「這浴桶是他給的?」
第3章 浴桶 (祝《舌尖上的霍格沃茨》作者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