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肅宗、德宗,包括後來幾乎解決藩鎮之亂的憲宗,平叛的主力都是忠於唐廷的藩鎮軍。
中央神策軍在宦官胯下作威作福,一拉出去跟叛軍交戰,立馬就慫了。
所以梁軍在看到出關的唐軍,居然鬨笑起來。
大部分唐軍被煙火燻烤的黑黢黢的,一個個仿佛叫花子一般。
高行周也笑了起來,露出森森白牙。
可惜這潼關山路難行,不然他的一百重甲鐵騎就有用武之地,不過在他眼裡,都一樣,只要是殺敵,就會讓他熱血沸騰。
有些人天生屬於戰場。
將為兵之膽,高行周渾然沒有將梁軍放在眼內,身後的甲士亦全無懼色。
在城上被烤了那麼久,心裡都憋著火氣。
梁軍還是給了高行周足夠的重視,盾陣在前,矛陣在後,將投石車護在身後。
一顆顆火球,從他們頭頂划過。
「殺!」高行周低喝了一聲,開始狂奔。
刀盾護住左右兩翼,長矛挺立在前,形成一個尖錐,居高臨下,刺向梁軍大陣。
尖錐狠狠撞向敵陣,立即撞出一個缺口。
高行周永遠是沖在最前面的一個,長槍左右翻飛,高家槍法向來剛柔並濟,傳聞他的父親高思繼一槍刺出,可生出七段殘影,讓敵人不知如何防禦,高行周卻是直來直去,大開大合,戰陣之上用不著多高明的槍法,做到快准狠,便難逢敵手。
在他面前,再厚重的盔甲都是無用的,一槍刺出,不是刺中眼窩,就是刺中脖頸。
不知道有多少梁軍死在他的槍下,其中甚至有幾個梁軍下將。
高行周對這些小魚小蝦沒興趣。
梁軍知名猛將甚多,可惜在潼關戰場,只有一個牛存節。
隨著高行周衝破梁軍大陣,梁軍陣腳被挫動。
不過,到底是百戰之軍,梁軍並未出現大的混亂,兩翼兵力開始向內收縮,擠壓高行周部的活動空間。
高行周被壓縮在狹小的包圍圈裡。
無論高行周正面擊潰多少梁軍,前面總有源源不斷的陣列出現。
而且,兩翼的盾手招架不住四面八方的長矛戳刺。
甚至在近距離作戰時,梁軍還會使用短弩攻擊。
「陌刀!」一道雄渾的喊聲在戰陣中響起。
五百陌刀手依次排開,他們並沒有如高行周一般狂奔,而是如牆一樣緩緩推進。
他們要把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在雙手上。
在他們身後,楊師厚組成了三個千人矛陣,跟著一起推進。
咚、咚、咚……
李曄親自在燒塌的城樓上擊鼓。
戰鼓聲將戰場上每名將士的心連在一起。
梁軍有三萬之眾,但在潼關前狹小的戰場,根本鋪展不開。
這是精銳的較量,這是勇者的戰爭。
在後世古代戰爭劇中,李曄經常看到一方稍有不利,全軍潰退,然後是追亡逐北。
但這是唐末,連綿不絕的戰爭,讓每個士卒的意志堅韌如鋼鐵。
有時候,李曄真為這個時代可惜,若他們的武力用來開疆拓土,天下又會是怎樣一番局面?
可惜武人們沒有這種眼光。
隨著陌刀手投入戰場,吸引了大部分梁軍的注意。
畢竟只有五百人,搞得這麼誇張,想不引人矚目都不可能。
不信邪的精神人皆有之,陌刀的傳說,已經過去了一百四十年,很多人以為只是一個傳說而已。
幾個梁軍將領帶著部下衝擊陌刀隊。
「斬!」在李筠的喊聲下,陌刀隊帶著自己獨有的節奏,一刀刀劈下。
長矛、盔甲、刀劍、血肉……
全都一刀兩斷。
戰場出現了短暫的沉默。
「呔!休得猖狂,寇重武在此!」梁軍中一將越眾而出,策馬在崎嶇的路上向李筠衝來,手上大刀都快趕上門板大小。
此人身如黑塔,長相兇惡,來勢也異常兇猛,甩開身後重甲步卒,認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