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心。
梁辰雖然來上海有段時間了,可是平日裡大多時間都是宅在基地度過的,出基地的時候,要麼是有約,要麼就是比賽,不要說來這裡,他連聽都沒有聽說過。
走過「田子坊」,梁辰就臉上一直掛著甜甜笑容的蘇大小姐忽然不說話了,蹙著眉頭,好像是在想事情,不禁問道:「怎麼了?」
蘇冰凝狐疑地盯著他,「你剛剛說的那些話,是不是還有別的意思?」
梁辰裝傻道:「什麼?」
蘇冰凝白了他一眼,一邊走一邊道:「我又不傻……你說我像樹,那花是誰?」
梁辰抬手捏了捏她滑嫩臉頰,笑道:「你不要多想。」
蘇冰凝掐了他一下,過了一會兒,幽幽地道:「你說的那些,聽起來有道理,我聽著也喜歡,可是如果有一天,你發現花也如樹,那又怎樣?」
梁辰看了她一眼,笑道:「曹雪芹在《紅樓》裡提起寶玉,總說他荒誕不經,可我卻覺得他有一句話很有道理。」
見蘇冰凝眼望自己,梁辰微微一笑,「任憑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禍水飲。」
他本以為蘇冰凝聽了這話會欣然而笑,卻不想蘇大小姐只是白了他一眼,氣呼呼地道:「可是他對黛玉說了這句話,最後卻娶了寶釵!而且這句話說在第九十一回,根本不曹雪芹寫的。你不要告訴我,你連這個都不知道?」
梁辰摸了摸鼻子,道:「我以為你不知道……啊!」
來到目的地,呲牙咧嘴的梁辰抬頭看了一眼面前的這家字畫店,當頭懸著一塊方方正正的紅松木匾,墨底金字,寫著龍飛鳳舞的「墨軒堂」三個大字。
這店門面不大,似是隔開的外間,不過看起來清淨雅潔,只在一側放著木質沙發,沙發前是一張同樣木質的長几,古香古色,一個中年男人正悠閒地品著茶,茶几上放著一個精緻的黑色蘋果手機,正咿咿呀呀地唱著崑曲《西遊記?借扇》這一段:
俺這片殺人心膽天來大
救人命志少些兒個
恁道是火焰山師父實難過
只俺這翠雲峰的魔女能行禍
休得要閒尋鬧也麼哥
休得要閒尋鬧也麼哥
則恁那禿骷髏敢禁不得青鋒剁
……
這是一段《叨叨令》,裡面恰唱到「恁道是火焰山師父實難過」這一句,也不知道是誰唱的,起伏婉轉,深得其間真味,那中年男人穿著一身藏藍唐裝,一首托著茶杯,一手在空中抽筋似的比劃,腦袋也點啊點的,看起來頗為沉醉,連梁辰和蘇冰凝到來都沒有發現。
正對門的牆壁通體漆成了黑色,烏黑光亮的底色下,以淡金色描了一幅畫,字畫店裡不掛墨寶本就少見,他這壁上所畫更是奇怪,竟是一幅《猛虎鬥蛇圖》,虎勢欲撲,蛇信吞吐,宛然若生。
梁辰心內奇怪,便低頭看了一眼蘇冰凝,正要開口,蘇冰凝就用纖細嫩白的食指豎在鮮嫩誘人的唇間,示意他不要出聲,明媚的大眼裡有些笑意,扯了扯梁辰的衣袖,拉著他就從茶几前悄然走過,往裡面那《猛虎鬥蛇圖》牆壁一端往內室的入口走去。
「誰?」
兩人都走到了那《猛虎鬥蛇圖》旁,正在聽曲的中年男人這才發覺有人闖入,一驚之下,差點把茶杯都給甩手丟出去,待看清是蘇冰凝,這才鬆了一口氣,拭去身上茶水,一邊有些意外地道:「蘇丫頭,什麼時候回的上海,也不跟叔叔說一聲?」
剛剛還想偷偷跑進去的蘇冰凝回頭便是一副甜甜的笑容,「墨叔叔好,我來陪男朋友買一副字畫,怕打擾您聽曲兒,就沒敢出聲,嘻嘻,沒想到還是打擾到你了。」
「男朋友?」
這位墨叔叔聞言,這才把目光放在梁辰的身上,宛若長輩一般,有些審視地打量了幾眼,這才點了點頭,道:「不錯,蠻帥氣的小伙子……有二叔年輕時一半的風采。」
看樣子這人倒像是蘇冰凝的長輩,梁辰自然把神馬「顧客是上帝」之類的丟在一邊,點了點頭,微微一笑,道:「您好。」
「你好,你好。」蘇大小姐這位並不姓蘇的墨叔叔笑呵呵地道,「蘇家老爺子壽辰,是來買壽禮的?蘇丫頭,才十幾歲呀,就急著把男朋友帶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