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伏威眉頭深皺。
「事情都到這一步了,怎麼不早說?」
他猛地頓下杯子,沉聲質問道。
「早先怎麼說?」
胡監察叫了聲屈。
「早先姓靳的也沒求到我們頭上啊!」
敖伏威只喝水,半晌不說話。
「怎麼,夜梟,有話且直說。」
胡監察直起脊背,目光直直投向桌後。
「本監察使知道此事牽連不小——伏波幫勞咱們經營多年,如今也是涼州黑道魁首,是院裡的重要資產了。」
「所以嘛,才要我親來啊」
他說著再次發笑,笑音發冷、意味深長。
敖伏威與他對視,直到對方斂去笑意。
「伱多慮了。」
他回道。
「只要是院長的意思,敖某絕無二話。」
「那真是再好不過。」
姓胡的笑了笑,身形恢復鬆弛。
「院裡要我怎麼做,把伏波行的真賬本送過去?」
敖伏威問道。
「這不難辦,你若需要,今夜就能成事。」
姓胡的卻搖頭。
「這不夠啊。」
他嘆道。
「這還不夠?」
敖伏威反問。
「靳子明身為總督有直達天聽之權——有那些賬目,半個西京都任他予取予求。」
「早先還好說,現在來不及了。」
胡監察搖了搖手指。
「就算靳子明得了賬本,還需要上下核查,然後是取證、拿人、審訊」
「牽扯如此廣大的案子,從頭到尾搞下來,至少要幾個月才能有結果。」
「你遠離神京不知道,靳子明在西京最多只能待到開春了——每有朝議,少不了對他的攻訐,陛下隨時可能下詔免了他的位置。」
敖伏威聞言只是不屑冷笑。
「夜梟,院裡既然要幫他,咱們下手就要快、要猛,要一下子打得劉家毫無還手之力」
胡監察起身離座,負手絮叨。
「那你說要怎麼做?」
敖伏威抱起雙臂。
「要我說,只能舍了伏波幫了!」
姓胡的斜睨過來。
「伏波幫是劉家一臂,有組織、有人手、有情報,代表著他們對西京底層的直接控制力;
毀了伏波幫,劉家便失去了半邊眼睛與手腳。」
敖伏威不說話。
「你總不會捨不得吧?」
胡監察睨了他一眼。
「胡鹿門!」
敖伏威一掌按在桌上,起身發作。
胡鹿門趕忙安撫:「別急啊,只是開個玩笑嘛!」
「伏波幫敖某棄之何惜?」
敖伏威並未糾纏。
「但要說憑這就能將西京劉氏一下子按倒,這可遠遠不夠——沈家可與劉家站在一起呢!」
胡鹿門聽了也忙不迭點頭。
「所以要用伏波幫做籌,借一把刀。」
他輕笑道。
「什麼意思?」
敖伏威一時不解。
「很簡單。」
胡鹿門語帶自得。
「許龜年滑不溜手,不肯入局,我們就推他一把。」
「你麾下不是有支『攔江鬼』嗎,是你女兒掌著?讓他們去殺個緹騎就是了。」
「單個緹騎沒什麼了不起,死在任務上的多得是——但若橫死在西京城內,事情可就不同了!」
他負手走到窗前,被月光爬了半身。
「彼時,涼州掌武院必然有應對,哪怕許龜年也阻止不了。」
「待掌武院親自斬去劉家一臂,不管許龜年想不想,都是站到靳子明這一邊了!」
胡鹿門側過臉,青紫色的胎記背著月光,暗得發沉。
「沈家呢?」
敖伏威吐了三個字。
「
第二百七十一章 夜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