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的面積並不大。
畢竟是用來隱藏東西的,空間越大越容易暴露,這棟小樓的地下室面積約莫只有一個房間大小,只是因為深,所以顯得尤為神秘。
阿蘭舉著火把走在最前面,很快就照到了底,只見髒兮兮的地下室完全封閉,地上鋪了一層乾草,幾個身影藏在最角落的位置,試圖融入黑暗。
空氣里瀰漫著古怪難聞的味道,虞幸偏頭一看,就看到牆壁上有用血寫出來的字,被火光一照,歪歪扭扭的字跡觸目驚心。
【她是騙子】
【快跑】
【我恨你,老妖婆!!!】
【她把我們忘在這裡了】
【我餓了,我得忍著,不能讓他們知道我會對著他們流口水】
【太黑了,我看不見,還好他們也看不見】
字跡並非同一個人所寫,位置也十分分散,就好像這裡曾經囚禁著一些人,而那些人在無邊無際的黑暗裡只能靠著在牆上盲寫東西的行為發泄這臨死前的焦躁。
在乾草中混著一些白骨,大多數都碎了,看不出它屬於什麼部位。
而今天上午剛被關進來的四個人,都只穿著一件黑色袍子,帶著警惕在角落中伺機而動。
「是我們。」任義作為明面上立場最平和的人,先一步開口。
「你們在江婆樓的遭遇我們已經知曉,給你們『修補靈魂』的是假巫婆,現在已經被我們殺了,我們來帶你們出去,你們人都還好吧?」
他的聲音與阿蘭舉著火把時映照出來的臉不太適配,那幾個身影沒有立刻動彈。
趙謀微微皺眉,感到事情有一絲不妙。
如果說洛晏和趙家這幾個是因為不信任阿蘭這張臉才不動,那看到他們這些人總該相信了,他們都能在黑暗中視物,不需要每個人都出聲才能分清啊。
除非……
這幾個人的情況很糟糕。
虞幸與他想到了同一處,他直接拿過阿蘭手中的火把,朝著角落裡的人影走去,將光芒舉到這幾人上方。
看到他們身上的情況,虞幸抿了抿唇。
其他人紛紛湊上來,然後面色出現了不同程度的變化。
因為洛晏和趙家這三人……身上的縫補痕跡太重了。
被縫補的不是衣物,而是他們自己,從臉開始,他們的皮膚上就出現了蜈蚣一樣的縫合痕跡,使得他們看起來像是一塊一塊拼湊起來的,連皮膚的顏色都好像有了區別。
這樣的縫合線一直延伸到他們穿著的黑袍的領子裡,隔絕了他人的視線。
洛晏在看到虞幸的第一時間就抬起了臉。
他好像真挺慘的,連嘴巴都被縫了起來,上唇與下唇通過白色的細線聯接在一起,不用體會都知道有多疼。
他腮幫子動了動,好像想說話,但一動就扯到了線,疼得他渾身一顫,然而即便如此,他都還坐在原地,沒有要起來的意思。
虞幸沉著目光,將火把微微下壓,伸手掀開了洛晏的黑袍。
不出他所料,在黑袍之下,洛晏的手臂和腿也都被縫在了一起,使得他根本無法行動,唯一能動的手指瘋狂朝虞幸擺動,也不知道是在讓他快點救命,還是讓他快走。
阿蘭也微微一怔,她輕聲道:「我與婆婆建造地下室的本意是將這裡當做避難所,偶爾也能幫著藏一藏被世家追殺的人,婆婆被調換之後,就明里暗裡不准我再進入地下室了。」
她含著一些冷調的聲線在空蕩蕩的地下室里迴蕩,無端讓人背後發涼:「這段時間裡,假婆婆陸陸續續捉到過一些人,然後將那些人悄悄塞進地下室,她以為我不知道,其實我都察覺了。」
「但我不清楚她具體對那些人做了什麼,現在我知道了……」
趙謀快步上前,依次掀開了洛晏旁邊的三件黑袍,就看見了趙盞、趙懷升和趙冬雪。
他們之間的矛盾之深是足以互下絆子讓對方死在推演里的,可此時,這三個趙家人看向他的目光中,沒有高高在上,沒有敵意,只有痛苦、恐懼和複雜。
愛美的趙冬雪更是從右眼上方到下巴左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