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喲,這是怎麼了?都是些有頭有臉的爺,這怎麼還象小孩子似的,動起手來了呢,蓮芬,快把這位公子扶出去!」那曹鴇一使眼色,朱蓮芬卻扶不動呆呆地站在當場的志端,潘祖蔭一揮手,幾個長隨大著膽子上來,背起志端就往外走。
「潘爺,您慢些走,您看,您看……」曹鴇小跑著追了上去。
一伙人乘興而來,竟是狼狽而去。
「二爺,您這可惹了大亂子了!」曹鴇一會功夫就從外面走了回來,看著圍在肅文身旁柳如煙和玉姐,笑道。
「我看,你還是擔心你自己個吧,你不怕那『是狼』把你這蒔花館拆嘍!」肅文笑道。
曹鴇一癟嘴,「他敢?給他十個膽子,也就敢在我跟前擺擺臭臉!」
肅文頓時起疑,這蒔花館,怎麼透著邪門呢,這一個老鴇子敢這麼說一個當朝的二品侍郎,也是奇了怪了!
「二爺!」柳如煙拉住他的手,「是我帶累了你,我……」
「別說了,」肅文看看多隆阿、麻勒吉,「女人都保護不了,還算什麼男人!我,寧可不要這些勞什子前鋒校、總學長,也不能讓你受欺負!說吧,贖人,多少銀子?」他扭頭看看曹鴇。
「二爺,我們姑娘果然沒看錯人!」玉姐笑著一伸大拇指。
「哎喲,如煙,你可真有福氣啊,終於等來了這一天,二爺,我就琢磨著,您可是這北京城最大最大的情種啊!」曹鴇驚呼道,「這京里那麼多人想梳攏姑娘,我就由著姑娘性子,」她突然哭了起來,拿著帕子不斷拭淚,「我也是從那個時候過來的,我當年做姑娘的時候,多少老客說著要給我贖身呢,到頭來,沒一個真的,騙了你的人,還騙了你的心,」轉眼間,她一抹臉子,又是眉開眼笑,「這些年,如煙你說,我給她吃好的,穿好的,喝好的,就當親閨女一樣養著她,這衣裳錢、脂粉錢,我就不算了,五萬兩銀子,少一分也不行!」她突然斬釘截鐵地說道。
「五萬五!」肅文笑道。
這個銀子他還是能拿得出來的,大不了再賣幾個方子給岳家,只是惠嫻那裡不好交代,自己這是怎麼了,這逛會子胡同,怎麼竟逛出一個紅顏知已來!
曹鴇驚異地眨眨眼睛,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二哥,你糊塗了吧?」多隆阿馬上靠上前來,「哪還有自己個兒往上加價的!」
柳如煙雙目卻變得如江南的春雨一樣朦朧,「二爺,難為您說過的話您還想著。」
這下,該肅文愣了,「我說過什麼?」
那玉姐卻一下跪倒在地,泣不成聲,「二爺!」
肅文趕緊扶起她,「玉姐,我一併贖了,明兒一早我來交銀子。」肅文道,惹下這天大的亂子,他也怕好事多磨,及早贖人是正途。
「成,您痛快,我也痛快。五萬五千兩!如煙跟玉姐!」曹鴇笑著一伸巴掌,「玉姐,年輕時也不比如煙差,就差在沒有碰到個好主兒,苦巴巴等了這麼多年!女兒啊!」曹鴇又哭了,「母女一場,媽媽還真捨不得你走呢!」
她臉上抹著淚,嘴角帶著笑,這東家早想把柳如煙讓什麼親王梳攏了,要不是她性子烈,尋死覓活的,還是這蒔花館的搖錢樹,哪輪到眼前這小子?
「走,再耍子去,麻勒吉同學,你精神點,」肅文同學已是來了興致,「我不撤你,你就還是藍翎長,繼續帶你的兵,我看誰敢說個不字!」
「二哥,提防適才那兩人吃了虧使壞!」麻勒吉同學提醒道。
「他們不敢,兵來將當,水來土掩,怕什麼!」肅文同學豪氣地一把抱起柳如煙,「走著!」進得房門,順腳把門踢上了。
玉姐卻是會意,笑著走到一旁,與曹鴇招呼起客人來。
「走著!」多隆阿同學馬上有樣學樣,一個姑娘驚叫一聲就被他抱了起來,緊接著,房門就關上嘍!
麻勒吉、胡進寶互相看看,「我們還是聽聽曲子吧。」
「嗯,聽聽曲子。」胡進寶似乎也有些放不開。
四人剛在房內坐定,就聽外面有人大聲喊道,「把這裡給我團團圍住,一個也別放跑了!」
緊接著,外面就響起陣陣女人的尖叫聲,雜亂的腳步聲,間或酒壺盤碗摔碎在地上的清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