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那些說書先生都把你吹上天了,說什麼上可升天,下可入地,真真比孫悟空、土行孫還厲害!」最後一句話已是有些揶揄。
「嗨,您怎麼說話呢!」肅文不樂意了。
詹士謝圖也不計較他,依然笑道,「依我看,你比孫悟空他們強多嘍,今天砸了蒔花館,不過是小試牛刀!」
「您也別恭維我,我當不起,柳如煙呢?」肅文四下打量著,可是卻沒見到柳如煙的蹤影。
「放心,她沒事。我問你,你知道蒔花館是誰開的嗎?」
「不知道。」
「不知道你就敢砸?今兒告訴你吧,讓你死也死個明白,是內務府廣儲司總辦郎中壽琪!你岳父訥采也在廣儲司吧,」詹士謝圖道,「這一個總辦郎中,給個侍郎都不換,你明白了吧,你可是捅了馬蜂窩了。」
肅文一挑眉毛,沒有說話,心裡卻暗自嘀咕,這詹士謝圖知道的可不少!難道是……?他又四下張望著,卻沒發現要找的人。
「你不用找了,這地方,沒有人能隨意進來!」詹士謝圖道,「今晚,全城都在搜捕你,天理教更是要你的人頭,這黑白兩道,你得罪遍了,呵呵,估摸著,你這脾氣,以前也得罪過不少人吧?是誰,你心裡有數!咱們今兒撇開私人恩怨不提,單論公事!你現在已經成了一枚棋子,一枚攻訐推行新學與內務府革新的棋子,不過,馬上要成為棄子嘍!」詹士謝圖看肅文蠻不在乎的樣子,忍不住就想打擊他,諷刺他。
「我知道,捅下這麼大的婁子,誰也保不了我了!」肅文蠻不在乎地一屁股在台階上坐下來,這夜晚的風吹過燥熱的胸膛,才能把這顆滾燙的心稍稍冷卻下來。
「有自知之明就是好事!」詹士謝圖一撩袍子,也坐下來,「去,弄些吃的來!」他吩咐道,「本來狎妓喝花酒你還有條生路,我也實話告你,端親王早已為你打通了刑部、都察院、順天府的關節,可是你今晚砸了人家的堂子,人家就得要你的命了!」
他看看天上的明月,「這個時辰,估摸著你的那幫混混兄弟,都睡進大牢裡了吧!」
肅文猛然抬起頭來,詹士謝圖卻笑道,「不信嗎?馮三,家住磚塔胡同,丁能通,家住般若寺胡同,劉子才,家住鋪陳市胡同……」
「你停吧,我信。」肅文無力地說道。
「你以為幹得人不知鬼不覺,青樓里他們都面生,那你也太小瞧巡捕營跟順天府了!」詹士謝圖撕下一條雞腿,「別囧著臉嘍,見我不高興,見妓(雞)也不高興嗎?」
「嘿,你今晚是想拿我開涮還是怎麼的!」肅文感覺胸膛里的火「刺嘍刺嘍」直冒。
「呵呵,這就惱了」詹士謝圖自己拿起罈子,「正宗的紹興花雕,要不要來一口?」
肅文也不答話,搶過罈子就往嘴裡灌,「哎,哎,你這人,還真是自來熟,不拿自己個當外人,行了,行了,慢點喝,酒有的是,呵呵,這喝法,跟我對脾氣!」詹士謝圖笑道,卻突然話題一轉,「後悔嗎?」
「後悔個屁,佛燒一柱香,人爭一口氣,他們還敢這樣逼得我的女人撞牆,我還敢砸了它!」肅文一抹嘴巴子。
「嗯,有種,象條漢子,你進咸安宮學之前,在街上牽狗架鷹、穿著一件羊皮襖的時候,我就認識你,」詹士謝圖道,「此次,他們針對的是你,更是新學與內務府,這官場上鬥起來,殺人不見血,可比戰場上狠多了。說說,你有什麼打算?」
「我知道蒔花館背後有人,康親王不還開當鋪麼!這窯子行更是一本萬利,我不管蒔花館頭上有哪塊雲彩,我就想把這塊雲彩捅下來!」肅文一口喝掉了罈子里的酒。
「你!?」詹士謝圖這次沒笑,反而很是鄭重,「你的那些混混兄弟們肯定熬不過順天府的大刑,就是熬得過,昏死過去,口供早給他們準備好了,只等他們按上手印就行!御史衙門那起子烏鴉嘴,明天保准又開始遞奏本了……」
他正在說著,一個年輕人快速走過來,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詹士謝圖的臉色變得很是難看,「眼線有新消息,你家裡跟你的那個勞什子醫院已經被查封了,現在這街面上,除了官府的人找你以外,天理教的人,內務府的人、正黃旗的人,都在找你,呵呵,你還真行,把北京城這攤死水都攪動嘍
第30章 粘竿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