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見狀,更加自在了一些。
她初初聽到鄭齡的醉話時,跟天崩地裂似的,覺得天下一下子失去了顏色。之後那種絕望、倉皇、悲戚、痛楚,讓她只想嘶吼出聲,只想找到林新晴去問問為什麼。
一路跌跌撞撞地從房中出來,她覺得世間一片寂寥,只有她破碎成了渣滓一樣的心。她一路往外走,似乎什麼都看不見了,接連撞到幾個人,她也感覺不到。
等到坐在馬車上,被丫鬟們哭著喚醒,她才清醒過來,才有了理智。
理智一旦回籠,鄭齡那些醉話就仿佛一把把刀子,將她一遍一遍地凌遲。
她想不明白,怎麼就會這樣,怎麼就會發展成這樣!是不是,是不是鄭齡其實沒有醉,他是和她開玩笑的?
可是她絕望地知道,那都是真的,是鄭齡的真心話。
她抬起頭看向華恬,「是不是覺得我很沒用,遇到事情了就只會哭,只會悲傷?」
她的目光清亮,帶著深入骨髓的悲傷。
華恬搖搖頭,「徹悟離開我時,我想他想得要發瘋,連續彈了好多日的箜篌。手指鮮血淋漓……在愛情里,沒有人能夠瀟灑得去。」
司徒珊眼眸一熱,她側了臉,去看窗外的春光。
「我不是在愛情里。雖然,曾經我以為我是。」司徒珊的聲音低低的,「我只是站在愛情旁邊,聽見了別人的愛情。」
華恬抿了抿唇,深深吸了口氣。「我如果是你,我就要他好看,和他和離。這天下男子不少,我一定能找到一個比他好的。」
司徒珊的淚水滴下來,「你是極好的,你也總是那麼能幹。我……我做不到你這麼瀟灑……」
「成親之後,今日之前,你過得快活麼?」華恬又問。
司徒珊點點頭,點到第三下時,終於忍不住掩面哭了起來。
她是很快活的。快活得就像一場夢。現在夢醒了,她才知道,可不就是一場夢麼?
華恬聽著司徒珊哭,直等她哭聲漸漸小了,這才繼續道,
「人的一生很長,少年時代的夢,終究要醒過來的。你認為你能不能用後半生的幾十年去編織一個夢,將鄭齡從少年時代的夢裡拽進你的夢中?」
司徒珊的哭聲一下子停了。
「再深的感情,也抵不過朝朝暮暮的陪伴。你若不願意放手。就搶過來。」華恬繼續說道。
司徒珊抬起頭,睫毛上尚掛著淚珠,「快三年了,他還是深深地記著她。我是爭不過的。」
「他記著。不代表還愛著。你知道麼?新晴這次差點死掉,鄭齡對她有過感情,自然更易受到觸動。有時我們懷念,並非因為愛著,也許是因為懷念過去的舊時光,也許因為愧疚。總之,各種原因都有。」
華恬覺得自己說得有些混亂。
司徒珊雙目一亮,「你是說,他也許不愛她了?」
「這只是一種可能,或許還愛著呢……」華恬不想騙她,畢竟鄭齡的醉話,才被司徒珊聽了去。
司徒珊雙眸一黯,她太過奢望了,那些醉醺醺卻又深情無端的醉話,還時時在她腦子裡迴響呢。
華恬見司徒珊被自己說得雙眸忽明忽暗,心中好不愧疚,只得道,
「我不會安慰人,相信你也發現了……我只是認為,如果不想繼續,就瀟灑走人。如果還想繼續,今日這事你就瞞下去,然後和他和和美美地生活,讓他忘了那個人,愛上你。」
總算將自己的意思表達清楚了,華恬鬆了口氣。
司徒珊點點頭,卻陷入了沉思。
華恬記得她過去的樣子,言笑晏晏,大方自信。和現在這個,截然相反。
再一次,她感嘆,鄭齡這是做了什麼孽啊!
「我曉得了。」半晌司徒珊擠出一個有些勉強的笑容,看向華恬,「我有一事求你,希望你能答應我。」
華恬道,「你說。」
「我想過了,我喜歡他,我希望和他過一輩子。我要將他搶過來,陪在我身邊一輩子。將來我們死了,還要合葬在一起。今日之事,還請你和鎮國將軍幫我瞞著,不叫他知道一丁點。」
司徒珊說著,眼裡迸發出一種執拗,「若他知道我聽到了他的醉話,心裡肯定會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