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的手摸得我好舒服,在那一瞬間我覺得很安全,很安心,心裡也沒那麼怕了。不就是兔子嗎!人說兔子急了會咬人,我不光有牙會咬,我還有爪子呢!我正得意地給自己打氣肋威,突然一陣天懸地轉,落葉飛花。我只見眼前閃過數道刀光劍影,主人抱著我左轉右閃,暈得我兩眼只能看見星星跳舞,耳邊只聽見「啊啊」的叫聲此起彼伏。
「咚!」耳邊最後傳來一聲悶響,這個世界終於清淨了。我甩了甩暈呼呼的腦袋,深呼吸一口氣,終於緩過神來。
「……」眼前的景象讓我差點被這一口氣嗆死!
在我頭上,不,準確的說是就在我眉心上,是主人的手,而主人的手背上,一把明晃晃的劍正親密地貼在主人的皮膚上。我順著劍一直望過去,果然是那個跳腳的兔子男。我駭然發現,他眼睛紅得似滴血,原本溫和可親五官也變得扭曲起來。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兔子男可怕的紅眼睛瞪得快爆出來,握劍的手青筋突起,似要把全身的力氣都使出來。
好可怕的氣勢!主人以手抵劍,那手莫要斷了?我情急之下,大叫了一聲:「主人,收手!」我的話音剛落,那兔子男卻像撞上彈簧反彈了出去,直接摔趴在了三米開外,我轉過眼仔細看主人的手,居然連一絲壓痕也無。
我張大嘴,愣了愣。主人,你真牛!比以前抓小偷的時候更威武了!
「小鳳,嘴張那麼大,還想吃兔肉麼?」主人眼含笑意,口氣淡然,似剛剛被圍攻的風波完全不當回事,「現在這麼多,想吃哪樣的都有!」
鼻子裡聞到的全是血的腥甜氣息,死亡讓陽光也變得冰冷了起來。我這才注意到四周很多像狼狗一樣大的兔子,全都是頭身分家,血腥滿地。
主人,竟把這麼多兔妖全部殺死了!我說不清心裡是什麼感覺,很矛盾。一邊正氣凜然:這些妖雖然是對我們凶了一點,但罪不至死吧?主人這麼好像很殘忍!何況還是我們烤兔子先招惹的人家。一邊又洋洋自得:瞧吧,我主人多厲害,多威武!我得意,我有這樣的主人我得意!
思來想去,覺得這種深思熟慮真是不適合我,也懶得再想。不過這兔妖肉我是絕對不敢吃的,吃了我不真成妖怪了?我甩甩頭,以後堅決不吃兔子了。主人勾了勾嘴角,抱著我剛想離開,沒想到那最後倒地的兔子男居然出聲了。
「你是魔族人,魔族妖人!你今日滅了我們兔族,妖族不會放過你的!」
這兔子男是笨蛋嗎?明明知道打不過主人,裝死不就得了嗎?非要現在逞英雄!
主人抱著我走到那兔子男身邊蹲下:「說魔族滅了兔族,有證據嗎?它們,可是死在你這把劍下的。」
聽了這話,兔子男的紅眼滴出血來:「你是魔鬼,是你,是你抓著我的手殺了他們的!」
喔,原來那些兔子都是被一劍削去頭顱而死,難怪這兔子男紅了眼。
「你說得沒錯,不過,」主人把我放在一邊,對著睡在地上不能動彈的兔子男伸出右手,紫色的火焰再次跳起,「你沒有機會去澄清這個事實了。」
我看著那跳動的火苗如同有生命一般竄上兔子男全身,他連痛叫的機會也沒有就轉眼間變成一堆灰燼。紫色的火光照在主人的面具上,冷冷的。陌生的感覺再次襲上我的心頭,主人和以前真的不一樣了。我有點怕,有些驚,有些不安。
火漸漸熄滅,主人向伸出手,我本能地退後了一步。主人的目光直盯著我,輕聲問道:「怎麼了?」語氣溫和無比。
錯覺吧,此時看著主人的眼睛,我竟看出主人平靜無波冷冷的眸子裡有一絲懊惱。
「走吧,小東西,我們辦完事好回家。」主人再次伸出手。
是啊,我好想和主人一起回家,回到那有車有高樓有夜市有小灰灰的城市,那裡是我想念的家。
順著主人的手,我再次趴在主人懷裡,熟悉的味道,暖暖的體溫,硬硬的胸堂,或許不久之後,真的能和主人回到以前的日子。
主人之後抱著我一直都沒再說話,只是一直摸著我的毛,他也沒再做類似於去兔族烤兔肉之類的挑釁舉動。離貓族越來越近,身邊的樹林開始眼熟起來。
「小東西,可還記得此地?」主人終於開口了。
第七章 兔死人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