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妖魔入寺,你定要保護我們呀。」
阿玖懶懶地答,「嗯。」他將雙腿擱在桌上,一摞竹片又收回袖中,似已沉沉睡去。「十六,這傢伙一看就不是個好人。」
「噓,他耳朵可不差。」
「師弟,你在自言自語些什麼哪?」
鏡兒被十六塞回內襟,十六悄聲道:「沒什麼。」
「嗯......」阿玖似又睡著了。
有這樣的師兄著實讓十六很放心,他猜測阿玖之前是行走江湖的獨行俠,所謂江湖險惡,只需走得久了,活得久了,個個也變得與阿玖一樣。
十六還是比較喜歡阿陸。
阿陸雖然入門較晚,但年紀要排老一,他有著大師兄都該有的樣子,沉穩,寡言。有時候他比阿玖還要神秘,有時候卻讓人特別安心,猶如他的兵器。那一柄沉重的玄鐵巨劍,聽說阿陸是關外來的,那裡只有持續十年不斷的戰亂,想必在那樣惡劣的環境中生存下去,他的本事絕對不小,何況他還是一人一劍走到清佛寺的。
聽說他來到清佛寺時已經瀕死。身體各處沒有一處是完整的,經過藥浴與治療,讓他勉強保命。他身上七成都被繃帶包裹,整個治療過程都不肯鬆開手裡的劍。
後來他也沒有離開清佛寺,縱然他沒有出過一招,也不失為最強大的武力。
他不揮劍,是因為一種無敵的寂寞。記得有以次寺里出現野熊,阿陸走上去扇了兩巴掌嚇得那熊倉皇逃竄。因為他身後巨劍所散發的氣息,那柄漆黑的巨劍,不吉祥的巨劍。
但熟悉阿陸的人,都會被他所吸引吧,或許他曾經是個殺戮求存的僱傭兵,現在卻願意每天虔誠地打坐,些許蝴蝶在他肩頭落腳,他就會耐心地等待蝴蝶離去,望著它們翩翩起舞。
對於雙手沾滿鮮血的戰士來說,清佛寺就如同給予他第二次生命。
十六無意刺探別人的過去,但他看人總能看透人的本質,莫名的准。
夜裡風聲呼嘯,房內燈未熄,師兄弟們睡得七倒八歪,十六熬著困意沒有入睡,卻見阿玖的眼睛動了。他忽然將眼睛睜得很開,時常眯著眼睛的他,忽然讓人驚奇那雙眼竟是這麼大而有神的。
十六道:「怎麼了?」
「有動靜。」阿玖又眯起眼睛,「不是風聲,像是某隻龐然大物越過樹林,樹枝樹葉接連擦斷的聲響......」
「叮鈴鈴,叮鈴鈴......」銅鈴發出聲響,這聲脆弱的聲音並未驚醒多少人。阿玖與十六悄悄走出廂房,忽聞寺前一聲悽厲的哀嚎,等他們趕到,只見阿陸橫劍在前。阿陸是一位沒有梯度的僧人,他的頭髮有些油膩,或許是長時間的生死拼殺,被血染膩了。他身穿烏黑色的鎧甲,頭上戴著滿是裂痕的頭盔,好像懶得修了,再不能抵擋任何重擊。盔甲之下纏滿白色的繃帶,從臉到手,沒有一絲完整的地方。
最令人影響深刻的當屬他那柄劍。
九尺巨劍!鋒口充滿大大小小的凹痕,如今劍鋒染血,那是一團散發熒光的藍血。
血還在朝下滴,一入泥土,頓時變得黯淡,逐漸便蒸發了。
阿玖道:「師兄怎會在這?」看得出阿陸是阿玖比較欽佩的人,語氣都比較有神。
阿陸道:「出來散步。」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說話時連嘴邊的繃帶隨之抖動。顯然阿陸另有目的,他其實沒有保護方丈,而是直接在寺門打坐。
十六問道:「師兄可有看見那怪物長得什麼模樣?」
阿陸道:「拾叄尺有餘,行動迅猛,卻沒看清什麼樣子。」他朝寺外走去......
阿玖喊住他,「敵暗我明,還是寺內比較安全。」
「我不管它是什麼東西。」十六單手甩干附著於劍鋒的血漬,「若它能流血,一定就能被殺死。」
「嘁。」阿玖正要跟上,方丈忽然踱了出來,「寺里還是需要有人保護的,阿玖你留下,就讓十六去吧。」
十六反問道:「我?」
方丈說:「是呀,是呀,此妖難以對付,雖然你阿陸師兄入寺前武力極高,但也怕被妖魔所害,你此番前去,不求擒得那妖,但求關鍵時刻叫阿陸莫要窮追猛打。」
阿玖眯起眼睛,守在寺門口
第四章夜半驚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