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杭州湖泊數以百計,現在能叫出名字的就有下湖、名湖、臨平湖、白盪海等等數十個,三里漾、十二里漾都在杭州和塘棲之間,風波唐突,多出盜賊。
王潔如聽不太懂這幾個人的土話,馬俊賢在中間做了翻譯,反覆問了幾遍,也沒有新的線索。
此時,塘河村的保長帶著幾十個青壯也過來了,王潔如表明身份,那保長聽說本村來了盜賊,也嚇得臉白。又安排人殺雞宰鵝,讓王潔如幾個吃飯。
王潔如尋思再三,覺得洪先生和馬俊賢此際確實不安全。若要帶進杭州法庭,又擔心會給海瑞帶來麻煩。沒奈何找出紙筆寫了一封信,讓保長安排人到杭州送給海瑞,自己與兩人待在一起。因不知現在杭州府和巡撫衙門究竟,那四個俘虜也暫時不敢送官,都關在塘河村。
王潔如是河北人,入內宿值之後,口音中官話的痕跡更重。局面平靜後,一個匪徒聽出他口音,突然叫到:「您可是江湖人稱『奔雷手』的王大哥麼?」
王潔如一愣,仔細看過了確實不認識,問道:「你因何知道我的外號?」
那匪徒聽說真是他,心中惱火道:這些年在江湖傳說,「奔雷手」好大的名頭,原來不是掌功厲害,而是這傢伙拿著火槍啊。
但王潔如的問題卻也不能不答:「早聽說王大哥大名,原來奔雷手是這麼回事。」言語之中,有些若有若無的不服。
奔雷手毫無慚愧之意,心說你們投降的及時,算是你們的造化。否則老夫真的用出開碑裂石的掌法,早把你們的骨頭統統打碎。
......
等這邊都忙完,天色已經大亮。王潔如讓保長安排個僻靜所在,將洪先生和馬俊賢安置了。詳細問起洪先生來歷,因何介入此事,又因何指使馬俊賢去巡迴法庭報官。
洪先生先自我介紹道:「某賤名洪應明,字自誠,四川新都人。因舉業不成,前年來南京,欲尋個報館營生來做。沒想到因病滯留杭州,卻被潮生的父親馬文英所救。」
「後來應聘成功,做了南京日報杭州辦事處的副管事,也常與馬家走動。馬文英死後,我四下里打聽,前不久被人盯上,辦事處被放了一把火,險些燒死——由是知道這裡水深。」
「因沒什麼證據乾貨,到哪裡能挖出內幕來?沒奈何利用海大人的虎威,不過是抱著『打草驚蛇』的念頭,也有自保之意,沒想到還是引來殺身之禍。」
王潔如聽了納悶,心說這都是些什麼亂糟糟的,這浙江官兒的水準低得很,一個倉大使就搞得兵荒馬亂,比之此前海瑞處理的官場老油條差的太多。而這洪應明所掌握的所謂內幕,不過是自家腦補,對海瑞幾乎毫無幫助——且看海大人如何處理罷。
......
當日海瑞還沒等升堂,就接到王潔如派人送來的急報,說如此如此。
海瑞大怒,也不升堂了。即讓人請來同在杭州的巡按張文熙。張文熙和海瑞職責交叉的地方本就是巡迴法庭需要向他轉交地方官腐敗線索,海瑞這還算是在規則內行事。且海瑞見召,張文熙哪裡敢說個不字。
海瑞見了張文熙,先將馬俊賢的身世說給他聽了。張文熙知道了馬俊賢父親馬文英乃是浙江都司杭州衛倉大使,任倉大使已經十六年,雖然籍貫不是杭州本地,但早就在此娶妻生子。
後來老婆害病死了,馬文英與兒子相依為命,因倉大使只是管理駐軍倉儲事,並不隨軍行動,因此上官也時常給假,讓他能照顧孩子。
馬文英也會來事,時常有些小恩小惠給自家上官。時間一長,這倉大使就如同衙門中人一般,正常上下班,並不住在軍營。
去年臘月初八,馬文英回家之後非常興奮,告訴馬俊賢他就要發一筆財,今年定能過個肥年。
卻沒料到,他返回右大營不到三天,就有官兵來家中,說是多日未見馬文英料理事務,故營中來人尋找。
馬俊賢聽了著忙,告知甲長馬文英失蹤,甲長也發動人手到處尋找,卻在右大營外密林中找到無頭屍首一具,經馬俊賢辨認,身子乃是馬文英的。
隨後就是報官、破案程序。駐軍人員橫死在軍營之外,非同小可。杭州衛不敢怠慢,報到巡撫吳善言。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