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柘嘿了一聲,卻不再接他話頭,只道:「閒話少提,還是先把正事料理了。」
木謇笑眯眯地道:」鐵兄弟信心滿滿,看來今日收穫頗豐吧?今年的第三次「南北漁獵」比試,想來由你率領的十七寨親自上陣,那是勝券在握了。」
鐵柘哼了一聲,道:「那倒也未必。每年第三試都是首領下場,無一例外,你們南三十六寨不也是你木謇赤膊上陣?我們北寨向來回來的早,半個時辰之前和倉人宗老交割完畢,大中小三等物色,折作一千三百五十一算。你們多少收成,儘早過賬罷。折騰完了正好一起晚飯。省得我這飯桶侄子聒噪的厲害。」
木謇聞言面色雖然不變,心底卻打了個鼓。他自忖這趟出海收穫頗豐,早已勝券在握,沒想到鐵柘收穫比之往年足足多了三成去。粗略計算,自己所獲也不過是與之相當,未必能贏了他去。
鐵柘一族頭領,察言觀色的本事何等厲害,心中一定,大聲道:「你若不敢比試,那事先約定的兩成收穫的賭鬥就算了,我們北寨也不差這兩分利息。只是「南北漁獵」的比試是我們巨御部南三十六、北四十二寨近千年的傳統,名分卻不能壞了。族書中當要記載清楚了,今年秋狩第三試,北四十二寨族長鐵柘,親自下場,勝過了南三十六寨族長木謇。今年三次比試,北寨二勝一負。明年一年,平輩之中,北寨為兄,南寨為弟,不可錯亂了。」
木謇怫然不悅,道:「我木謇豈會是出爾反爾之人?何況輸贏還不一定。若果真是你們北寨贏了,兩成賭資不會短了你的。」
隨著木謇大手一揮,他父女身後眾人立刻分批趕到篝火邊的一座座方方正正池塘的碼頭上。這池塘稜角分明,四圍以黏土夯實,一看便是人力挖成。數百個人陸陸續續的將竹簍按順序擺好。
不多時,商老隨聲趕到,身後依舊跟隨著攜帶各色器具的那一撥人。
只見眾人依次打開背上竹簍,一條條尺余大小的魚兒逐條撈出。以青色黑色為主,也有不少的花魚、金魚、銀魚,有條不紊的倒入池中。
這竹簍中的魚兒離水許久,幾乎奄奄一息。此時一旦入水,似是頓時清醒了過來,幾個轉身便活絡了身軀,隨即四處游竄,翻騰不已,濺起大小水花。
至於走在最後的挑著擔子的數十人,移到碼頭邊,當先一個掀開麻布繩網,頓時一隻近三尺長短、健碩肥大的白魚翻身一挺,蹦起一人多高,冷不防嚇人一跳。這體型比之竹簍中的魚兒可要大了太多。
原來這大魚在魚簍中裝之不下,卻捆成挑子擔過來。只是這一類大魚並不投入池中,打開籮筐只是完成清點,隨後另有安置之法。
商老帶來的數人一左一右站定,對傾倒入水的魚兒分別一一計數。一人默數,一人校對,一旁手執板契的一位年輕人歸計總數。所用速度明顯比之前統計捕獵所得快出不止一籌。
鐵柘估量著竹簍及擔架中的貨物數量,明顯較預想的為多,心中也是微微吃驚,不想木謇此次親自率隊,竟然也勝過往常。他面上依舊大將風範,鎮定如恆,但眉宇間那股悠然之意卻再也不見。
不過兩刻鐘的功夫,隨著最後一隻竹簍被傾倒一空,商老這裡也統計妥當。
鐵柘、木謇和鐵索兒、木愔璃都不再言語,靜候最終結果。鐵柘、木謇氣度沉穩自不待言,這小丫頭木愔璃竟也很沉得住氣,只是抿著嘴唇,背在背後的小拳頭捏的緊緊的。只有鐵索兒,伸長腦袋,將衣袖擰得皺巴巴的,在原地不住地轉悠,一副猴急模樣。
只見商老等人在沙盤上再三校對後,終於,提筆簽了一塊木牌,來到木謇面前,面帶遺憾之色道:「木族主,大件十八條,中件一百八十八條,小件六百零五條,總計一千三百四十九算。」
北寨竟以二算之優險勝。
歷次「南北漁獵會」,差距如此之細微,也是極為罕見。
鐵索兒雖然不通算術,但是數目大小還是知道的、不由得高高躍起,大聲鼓掌歡呼。
聽聞僅以二算只差敗北,木謇及其身後隨侍的諸人固然一臉憾色,奇怪的是,鐵柘臉上慶幸之餘,竟也有幾分遺憾之意,深深嘆了一口氣。
鐵索兒以為鐵柘沒有聽清楚,伸手拽了拽鐵柘衣襟,大聲道:「鐵伯伯,是咱們北寨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