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看到御道友所言之事,依舊不得不使老朽大為震動。」
「端的是開一界之先的大手筆。」
御孤乘笑道「此事氣魄之大,的確是非同一般。但御某隻是個居中聯絡之人而已,卻當不得道友如此讚譽。」
應元道尊緩緩言道「有兩件事,須得問明究竟。」
御孤乘道「道友但言無妨。」
應元道尊言道「要知『興衰之爭』與『存亡之爭』,不可同日而語。」
「一家一族之興衰,半在天數,半在人力。草木枯榮,理數之常。當中智勇角力,強弱演變,也是不可避免之事。功行到了撒手而去的那一步,都是何等眼界?這些小小浮沉,未必便能放在眼中不是?強自為之,仿佛逆水行舟,背義理而干天和,智者所不取。但若是『存亡之爭』那便不同了。這等大族,若是誰打著斷其根,絕其祀的主意,縱然前緣已了,只怕也不會坐視不理。」
「譬如我聖教與赤魅一族的淵源糾葛,想必你是清楚的。最初我聖教亦是打著逐步推進的主意,北逐赤魅一族勢力,料想並無大礙;卻沒有料到赤魅一族與我聖教的訴求異曲同工,其所占特定地域,對於其族門底蘊有著莫大的關聯。終至於其族中聖祖降世,了結因果。」
御孤乘心中一動,道「此事貴教能應付否?若到了要緊時,我巫道上尊八祭大巫,或可加以援手。」
應元道尊笑言道「跨越破界之限的存在,論道行自然在我之上。只是彼之掣肘也不算少;一意守成,將之應付過去,也有幾分把握。只是若是依御道友之謀,再招來一位境界與之相若的強敵,那老朽還真的有些拙於應付。」
御孤乘目中光華一閃,聲音雖然迂緩,卻也擲地有聲「道友放心。數載之前,這一族中的那一位,真正走出最後一步。此時其人正身,已衝破寰星之流,身在異界之中了。而後繼之人,若要破界中繼承祀其位,至少須得二三百年時間。這二三百年,正是其最虛弱的時候。」
應元道尊面上閃過一絲驚訝,道「當真?」
御孤乘頷首道「自然當真。」
應元道尊幽幽一嘆,道「本以為智周一界,已是極致了。連一界之外的機密亦能推演,巫道之中,果真有不可測度的手段。」
御孤乘搖頭道「此等機密,又是界外大能之事,如何能夠推演而得之?」
「只能說功行到了那一步,亦有高下之分。按照常理而言,須得下一任到位交接,前一位方能真正離去。只是這一家中準備繼任的這一位,修行略微出了幾分差池;而將要真正超脫離去的那人,時機已至,已經到了無可拖延的地步。再如何彌補,中間亦有二三百載空缺。」
「儘管這一家的行事,為了預防不測,已然採取極周密的手段。但同道之中,有一人功行在他之上,早已探明虛實。並經由族中大祭時的聖訓示諭,傳遞下來。」
「所以,這一家雖然位列一等,尊榮已極;但是此時此刻,寰天星宇之中,已然沒有了真正的靠山。道友自然也不用擔心,赤魅族之故事會重演一回。」
應元道尊回至棕褐色的案上坐下,獨飲了一杯清茶之後,沉吟良久,又為御孤乘斟滿了一杯。
御孤乘出言謝過,舉起一看,杯中並非茶葉,而是三枚綠中泛白的異果。拾杯一飲,冷、香、醉、空四種觸覺依次流淌,渾如在深淵兵池之中浸泡了數個時辰。若是比斗、修行之前飲上一杯,心意氣象立時便能恢復至最圓滿的狀態。
不由贊道「好茶。」
應元道尊道「這一茬暫且不提。且說第二件事。以這一家大勢力的底蘊,縱無上界幫襯,想要將之覆滅,依舊極難。料想其存身之依傍,亦足以鎮壓一族氣運,嚇阻強敵。御道友既有此謀,心中有成算否?」
御孤乘笑言道「這便是一界之中的事情了。想來以尊駕之能,未必沒有加以嘗試。御孤乘願聞高論。」
應元道尊並未否認,淡淡言道「巫道底蘊,在我聖教之上。由於此事乃是一族機密,但能得其辭爾。具體之所指,也只是模模糊糊。御道友自巫門八祭大巫處,曾聞此機密否?若是知之,大可印證一二。」
御孤乘似乎大有興致,道「御某的確知道
第五十五章 皆未得意 譽虛之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