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武道規則的特殊性,隱匿金丹、元嬰,散去乃至改換法力之事,並不需要你刻意去做,天地規則無形中便能夠幫你完成。只消你身在「武道元域」之中,自然而然就會以「武道」之定序換過形貌。
從這個角度上說,道門之中將筋骨肉身鍛煉到天衣無縫地步的絕頂天才,到了真武之域,同樣亦是頂尖的武道豪傑。
唯一之破綻,身無武魂爾。
當時姜敏儀便言道,若果真到了如此時節,自作出一副守口如瓶、高深莫測的姿態,自然無人能夠究明底細。
眼下之情形正是如此——
那雲屏之上,空空蕩蕩,看不出一絲端倪,竟似此人身上並無武魂附身一般。
若是換做個旁人,這二位考察早將來人打發了。
可看著歸無咎精悍磅礴的旺盛生機,這一聲「否」字便決計說不出口。
無奈何,其中一人自身後掏出一隻巴掌大小、形若田螺的寶物,嘰里咕嚕訴說著什麼。
那城樓之上的三人立刻便有動作,遁身至城樓之下。
歸無咎一眼瞥過去。
先前所見武道中人,多半都是賣相甚佳。尤其是功行愈高,便愈是英俊。而這人卻似是個例外,以他明月境的精湛修為,卻是臉型略扁,下頜略尖,鼻子微塌,看著稍有兩分不諧。
但是一同過關檢視的眾人之中,有好些人,卻都不自禁的退後兩步。
首次來到匡都城者或許不知。但略微相熟之輩,卻都是知道這位臧圻大統領,在本城七位大統領中,最是喜怒無常,暴烈武斷。
臧圻甫一落下時,面色陰沉,似乎甚是不耐。
但望了一眼那雲屏,卻立刻換作詫然之象,面上滿是難以置信,旋即瞪大了雙目,看了又看。
武道一途,本是先古之時演化圖騰,從先民模擬各種猛獸、動物狩獵中漸次推敲而來,是以其本力養足時,野獸本能自然迸發。
其中源流品類,又有分說。
元康氏所占,其武魂流脈,儘是毛蟲之屬。其品階最高者,無外乎麒麟、白虎、三首獅等數種。
姜敏儀身上的白虎武魂,正是元康氏傳承。
今懶氏所得武魂流脈,乃是倮蟲之屬。其品階最高者,不是別物,正是人形。只是非今日之人,而是茹毛飲血的上古先民。
豐侖氏所得,乃是介蟲之屬。其最上乘者,乃是玄龜之象。
朱驤氏所效法,乃是羽蟲之屬,其品階最高者,不出於鳳凰、孔雀之象。
闔町氏所得,乃是鱗蟲之屬,品階之至尊,無外乎龍蛇二象。
六大氏族,唯有有胥氏誕生最晚。到了其立下道基之時,倮、鱗、毛、羽、介五大品類,皆已有主。
若說不在五屬之中的異種生靈,也並非無有。只是到底種類式微,難成大器。
無奈之下,當時開闢有胥氏門戶的那一位大能,卻走出一條前所未見的道路來。有胥氏之武魂,並非是天地中真實可見的生物,而是藉由秘法觀想而來。最是天馬行空,千奇百怪無所不有。
武域凡有大事,六家輪值。如今這「真幻間」之會,主持局面的正是有胥氏。
臧圻也算是有胥氏近千餘年來冒出來的出色人物,四代之前的「內選」魁首,見識其實相當不凡。
顯化無形的武魂,他也見識過不少,諸如蜃獸,幻獸,雲獸,食夢獸等,不一而足。
但是此類所謂「無形」,並非真正徹底的全不可見了;多多少少總能捕捉到一絲端倪,或者是極輕微的色澤光暗變化。
僵持良久之後,臧圻「哼」了一聲,竟也不向歸無咎問上一句話,便獨自回返了,留下眾人面面相覷。
好在就在他將要返回城樓之時,總算有一個準話落下「等著。」
聲音清脆,宛若銅豆落釜。
若是今日之會是其餘五家主持,辨認不出有胥氏武魂,那也算不得甚麼大事。但辨不出本氏族武魂品類,卻令臧圻自以為奇恥大辱,不肯主動向歸無咎發問。
稍微磋磨一陣,正待眾人心中略有兩分不耐之時,一道聲音遙遙傳來「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