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的本來面目?」
不思善,不思惡,也就是離開一切分別對立的妄想,心念不動不搖,一念不生又了了分明。這是一種什麼狀態呢?
這就像深山老林中的水潭,當風完全停息之後,水面上一絲波紋都沒有,由於潭水處在靜止狀態,水中的雜質全部沉澱下去。這時候,你會看到,潭中之物纖毫畢顯,一清二楚;而同時,潭外一切景象都分毫不差地映現在水面之上。
此刻,惠明的心,就處在這種狀態中。
他在張少飛的提示之下,驀然回首,迴光返照,突然之間恍然大悟。像忽然卸下了千斤重擔,像不經意間掙脫了千年禁錮
在那石火電光的瞬間開悟了的惠明,高興得不知如何是好,只是淚水漣漣地抱著張少飛的腿,像個小孩子一樣不停地搖呀搖。
半晌,等他察覺到自己這個十分幼稚的舉動時,不好意思地笑了。
惠明想了想,又問張少飛:「師父,除了這些,還有更秘密的佛法嗎?」
張少飛說:「能對你說的,就不是秘密了。如果說還有什麼秘密的話,也都在你自己的心裡。你自己心中,比我、比佛祖,可一點兒都不少呢。」
惠明聽了這番話,如同一個貧窮的叫花子,原來整天在外面尋找財富而未得,現在忽然在自己的家裡發現了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寶藏。
他不禁又高興又懊惱。高興的是從此不再受窮;懊惱的是,自己生生世世,費盡千辛萬苦向外尋求,卻原來寶藏就在自己身上。
惠明聽後,腦海籠罩著的雲霾一掃而光,變得豁然開朗:「惠明我雖然學過不少佛法,如今看來,實際上還沒有得到佛法真諦,未識自己的本來面目。現在承蒙開示,禪理人心,就像是人飲水,冷暖只有自己知道。請你寬宏大量,饒恕我剛才冒犯之罪。現在,你就是我惠明的師父了。請受弟子一拜。」惠明鄭重地跪拜謝師。」
這個惠明,雖是個莽夫,但明白事理,轉彎也快。
張少飛迭迭擺手:「不,不,我不能收你為徒。」
惠明不解地追問:「為什麼?你是嫌棄於我,還是對剛才的事耿耿於懷?」
「非也!我與你昔日雖同是朝廷中人,都是為朝廷出力。我們還是以師兄弟相稱更為合適。無須客氣,請起來。」張少飛伸手扶起惠明,「你比我年長。那麼,該是你為師兄,我為師弟。」
「不,你道行比我高,應該你為師兄,我為師弟。」惠明口氣堅決。
「這」
正當兩人正在謙讓間,惠明聽到了遠處傳來了喊殺之聲,知道可能是關振江派來的第二路追兵。不能再多猶豫了,便說:「好吧,那麼我就做師兄吧。張少飛師弟,我們今後要好好自行護念,不要使它在我們這一代的手中就斷絕了。」
「師兄講得在理。」惠明拍了拍手上的泥塵,問,「我自感朝廷內殺機重重,我不打算回去了,只想追隨師弟左右。」
張少飛迭迭擺手:「現在機緣未到,你趕快走吧。」
惠明迷惘地:「師父,我不知該往什麼地方去呢?」
張少飛略微想了想,說:「你到有『新』字的地方就停下來,碰到帶『天』字的地方就住下來。」
果然,日後惠明於新州天露山出世傳法,住持道場,弘揚禪宗,影響極大,成了一方化主,後追隨張少飛抗擊外敵,成為威震一方的先鋒。
惠明得到張少飛的心印後,自然滿心愉悅。
這時,山下邊傳來了喧鬧之聲,並且越來越近,看來關振江派來的第二路追兵快追到上來了。
惠明急急忙忙對張少飛說:「師弟,請你趕快離開回去。不然,他們快要追來啦!等你走後,我來應付他們。」
「好。」張少飛馬上抄起袈裟,包回行囊之中,向惠明施了一個禮,「望師光多多保重。」
「也望師弟,不,不,應該說是,望師父多多珍重。」惠明也施之以禮。
張少飛點點頭,迎著清風,飄然而去。
只見他,宛若雲遊的慧祖,消失在白雲繚繞的山中。
雲天飄渺里,似乎有梵音響起,隨風飄蕩
第81章 為莽漢說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