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董氏的啊!
如今卻被暴君分給了董家的佃戶!
他恨不得衝進田裡,活活掐死這些歡喜收割莊稼的農夫,掐死這些曾經的董家田奴。
這是我的糧食!我的!
他心中有一團怒火在熊熊燃燒,滔天恨意快要炸開胸腔,痛苦的如同窒息。
呼
他努力平息要吐血的鬱悶,踢著路上的石子,來到一座巨大的宅院。
董家曾是湖廣豪族,江陵大戶,這宅院當然修建的很是氣派,牆高壕深,幾乎是個塢堡。
「郎君。」看門奴僕的見到這青年,立刻恭敬的開門。
雖說唐廷不許國族為奴,規定國族只能被僱傭,而不能當奴才。可這些被「解放」的豪門之奴,卻還是有不少人不願離開,仍舊以奴才自居,服務與主家。
他們寧作大家奴,也不願再種地了。
青年看著冷清了很多的豪門大院,心中嘆息不已。之前,這裡可是門前車馬簇簇,門內奴僕成群啊。
可如今遭此大變,竟是風吹雨打去,董家百年富貴,一去不返了。
這都是因為暴君和妖后!
青年厭惡的扔掉樵夫的衣帽,換了一身錦衣,再經過富麗軒揚的靈台樓閣,水榭花廊,來到花園內的一座精舍。
說是精舍,其實占地不小,更像一座堂閣。
事實上,唐廷並沒有把事情做絕,畢竟豪族也是人,不能任意宰殺。只要是乖乖配合均田令,不反抗的豪族,就保留三百畝田土,宅子也不收。總要給他們一條活路。
只有反抗的,才會身死族滅。
「父君,兒回來了。」青年竟然精舍,發現裡面有十幾人,其中有和尚,有士紳,豪商,還有一些義士,都是本地曾經有頭有臉的人物。
「三郎,這是嚴家叔父,快快見過。」董家家主董宦說道。他曾是元廷知府,蕭梁大臣。蕭梁亡國後,他隱忍著配合均田令,保全了性命。
可是,董家幾萬畝良田被奪,價值數十萬的財產被充公,一下子從豪門大族淪為一個小田主,他如何能甘心?
「董琪見過嚴叔父。」董琪很恭敬的對另一個身寬體胖的中年男子說道。
他知道這嚴紀也是豪族家主,還是蕭焱的岳父,本是蕭梁國丈。可這國丈沒當幾個月,蕭梁就沒了。
「三郎免禮。」嚴紀隨意的點點頭,接著環顧眾人,「剛才說到哪了?」
一個方面大耳的僧人說道:「居士說到怎麼挖地道之事。」
「哦。」嚴紀點點頭,「此事先不提。三郎,令尊說你親自去探查暴君儀仗?」
董琪笑道:「這樣的事,小侄不敢假手他人,怕出了簍子,那就了不得。」
他父親董宦道:「看出什麼了?」
董琪搖搖頭,恨恨道:「暴君貪生怕死,只要出宮,必定前呼後擁,警蹕道路,也不幹什麼白龍魚服,輕車簡從的事。這效仿張良行半道而擊之策,是行不通的。」
嚴紀撫須搖頭,「半道而擊,萬萬不可。就算暴君妖后輕車簡從,也難以得手。」
董宦冷笑:「洪武倒行逆施,人神共憤,要殺他者何止千萬,可恨都無可奈何啊。別看我們暗中有不少人手,各家都有參與,可不過是烏合之眾,如何能斬殺暴君妖后?」
所謂反唐復宋或者復梁,甚至復元的勢力,各地都有,他們不過是其中一家罷了。
僧人道:「所以,還是地道最保險。嚴居士,你適才言道,蕭隱之前秘密挖了出宮出城的地道,為了逃命時之用,此事還有哪些人知曉?」
嚴紀肅然道:「這秘密還是我女告訴老夫。蕭焱出征前,曾經告訴我女,宮中密道所在,乃是在龍章宮外的大樹下。地道口,剛好種上了一棵大樹,非常隱蔽。」
「危急時刻,只要挖開大樹之下的泥土,就能發現地道。地道通往城外鳳凰山,出口也很隱秘。」
董宦皺眉:「那麼,這地道,當初修建的人必是知道的,說不定暴君妖后都知道了。」
「不然。」嚴紀搖頭,「蕭隱是用這地道保命的,修建的民夫都被殺了滅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