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下來,三人總算是將腓特烈給的名單,上面的人全部都「說服」了一遍。
某些頑固派雖然還在嘴硬,但心裡無疑已經完全鬆動下來,只要腓特烈在下次族會上曉以利害,他們即便拉不下臉面來支持,也已經提不出反對的理由了。
至於大多數的牆頭草們,則已經完全投入了主戰派的陣營,恨不得現在立刻就搖旗吶喊,為家族披掛出陣。
當然,美狄亞在植入念頭的時候,也稍微做了一些手腳:
既然大家要侵吞的是施瓦本公國,也就是獅鷲家族的封地,那麼順勢搞一下法蘭克尼亞公爵,最好是讓他被皇帝陛下打死,無疑是比較合適的方案。
說實話,和這些貴族打交道,比直接上戰場還要累人。
拜訪的禮節,說話的方式,以及附帶的表情與肢體語言,都要得體且不能失禮。
這些禮儀細節,美狄亞和諾菈自然是清楚的。
阿斯克則完全不知,然而他扮演的是諾菈的秘書,因此只要全程低頭寫字記錄即可,美狄亞負責交談攻心,諾菈則是代表李錫尼家族,全程在旁邊裝架子微笑。
大家談到最後一天,阿斯克手酸了,美狄亞嘴巴幹了,諾菈笑得臉都快抽筋了,因為這些貴族實在是太能裝模作樣,明明心裡已經完全改變了主意,面上還要裝出一副「勉為其難」「雖然我有主見」「但你說得確實有理」的表情,硬生生將原本幾分鐘就能談完的東西,拖上幾個小時,中間還要夾上無數的客套話語。
「虧!太虧了!」回到城堡走廊里,美狄亞抱怨說道,「上浮兩成的價錢怎麼夠啊?早知道這麼累人,起碼給他上浮六成!」
「沒事。」阿斯克說,「多餘的差價,咱們在後面找回來。」
「嗯,靠你了。」美狄亞這樣說著,就跟著諾菈回房間去了。她扮演的是諾菈從外地請來的戰爭掮客,政治說者,當然也要在城堡里住一個房間。
阿斯克也回到自己的臥室,在衛生間裡放水洗了把臉,抬起頭來,便看見在衛生間鏡子的倒影里浮現出霧氣。
同時在自己的身後,忽地浮現出一個灰濛濛的身影來。
「稍等。」阿斯克這樣說著,用毛巾擦乾了臉。
「你似乎不怕我。」鏡子裡的身影說道。
「如果我不知道你是誰。」阿斯克盯著鏡子,說道,「我那天就不會將錢幣塞到屍體的嘴裡了。」
「不知道你是勇敢還是愚蠢。」身影淡淡說道,「我是擺渡人。」
「冥河的擺渡人。」
「你既然知道這個儀式,那你也應該清楚自己的目的,以及召喚我所需的對應代價。」
「當然。」阿斯克鎮定說道,「我要和阿庇里俄斯通話,代價由他來出。」
「你確定他會替你支付代價?」擺渡人緩緩伸手,由霧氣所組成的手臂里,浮現出一把狹長的長柄鐮刀來,光是看著便讓人有種魂魄出竅的失控感覺,「如果他拒絕,你的靈體就永遠屬於我了。」
「是的。」阿斯克呵呵說道,「他外孫女在我這裡。」
擺渡人:………………
敢情你是綁匪啊!那為了這個人質,阿庇里俄斯倒是肯定會支付代價了。
不過擺渡人並沒有吐槽,自從成為靈體狀態後,吐槽這種事情已經與祂徹底無緣了。
於是祂後退一步,腳下傳來嘩嘩的水聲,像是一腳踏入了冥河裡。
身影便漸漸消失了。
阿斯克站在衛生間裡,過了片刻,希拉從爐火島里傳送到了他的身邊。
「叫我來幹什麼?」希拉問道。剛才諾菈回來以後,說阿斯克讓她出去一下。
「見個人。」阿斯克說。
「誰?」希拉警惕。
「你外公。」阿斯克回答道。
話音剛落,鏡子裡便再次湧出了霧氣。
從鏡子倒影里的霧氣中,緩緩飄出一艘獨木小船來。船頭站著希拉熟悉的身影,正是她的外祖父、奧林匹亞的城主,靈體教派的首領阿庇里俄斯。
船尾則站著擺渡人的身影,正拿著鐮刀柄在後頭划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