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觀察,要是合適呢,再考慮給他剃度。
此處說個題外話,在咱這書里,少林寺的內門弟子,也就是那些「非俗家弟子」,收徒的門檻可不低,像淳空小師父那種還是嬰兒時就被高僧撿到的情況算是少數特例;正常來說,那些來拜師的人,尤其是成年人,想讓少林給你剃度出家,你都得先當一段時間的俗家弟子,讓他們考察幾個月到幾年不等才行呢。
且就算是俗家弟子,也不是誰來都收的你要麼就拿著那種地方財主、達官顯貴的推薦信來,要麼就得有好的資質根骨,不然我憑什麼收你?
這類門檻,是高門大派基本都有的,是一種潛規則,也是理所當然的。
如果你的門派內部幾乎無門檻地長期收一些烏合之眾,完蛋是遲早的事,怎麼PUA那些「外門弟子」本身也是一門學問。
然而呢,這福厭至少在性格上,就是個標準的「烏合之眾」。
雖說他長得很像羅漢金剛,但他實際上就是個大俗人啊,他所追求的就是金錢美女而已。
他來少林的原因咱上面也說了,他只是想來拜師學武功,想著有了武藝,以後下山就沒人敢笑話自己了。
所以考察也沒持續多久,福厭就被少林趕了出來。
大家注意啊,他是被趕出來的跟「諾唯思基」兄弟那種偷偷逃走的一樣,根本沒打通過銅人陣。
甚至他還不如那兩兄弟呢,人家至少還去藏經閣偷學了一門絕技跑的,而福厭呢,待的那段日子裡,他就只學了一套最基礎的羅漢拳。
可萬萬沒想到這貨也是個奇才啊。
福厭在被趕下山後的頭一個十年裡,憑一件撿來的破袈裟,和他那張其實不用袈裟也能裝成和尚的臉,假裝自己是個遊方的武僧,四處賣藝化緣。
他幾乎每一天,都在人前不斷表演著他唯一學會的那點武功,即那套羅漢拳。
就這樣,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在無數次的重複後,福厭在不知不覺中,悟到了什麼
一般來說,禪宗武學,即便是這最基礎的羅漢拳,也是需要對佛法有一定程度的理解才能練到最高境界的,而福厭當初還沒學到任何佛法就被少林給ban了,所以他這種情況就類似於想造一座木橋,可手裡只有木頭,其他的釘子、錘子、鋸子等等一概沒有。
按理說,這樣就算再怎麼練,也是徒勞。
可這福厭,偏偏就在沒有任何禪宗心法支持的基礎上,憑著自己在市井紅塵中多年流浪的感悟,配上他對羅漢拳無以復加的熟練度,成功將這武功推到了一個前人從來沒有抵達的奇特境界。
原來與禪門正宗那佛法、心法幾乎相反的世間最通俗、庸俗、低俗的種種大俗之理,一樣可以與這禪宗招式結合,另闢新境。
這種仿佛是在一個只有一條直線的技能樹上強行點出支線的操作,還真不是說武學天分高就行的,基本算是性格或者命運所造就。
歲月如梭,又過了十年,福厭終於也在自己開闢的道路上,將羅漢拳這門武學練到了一個無人見過的高峰。
福厭終於是如願獲得了名聲、金錢、美女
但已經躋身知名高手行列,被尊稱為「活羅漢」的他,還是不忘初心地穿著他那破袈裟,卻也不知他是在提醒自己要記得那些街頭吃苦賣藝的日子,還是單純想噁心一下趕走他的少林。
那說罷了聽風樓請來的福厭,再來說下一位。
「殘功」,沙鶻侖。
他就是咱們前文提到過好幾次的、那綠林道「四個不好惹」的人中,最後的一位。
如今這四人總算是悉數登場了。
他們分別就是——
人說,喝酒如喝水的「拙拳」,晁亢。
人說,色膽能包天的「嫖聖」,於漸離。
人說,要錢不要命的「鈍刀」,姜暮蟬。
人說,好鬥如瘋狗的「殘功」,沙鶻侖。
正如世人所言,這沙鶻侖呢,是個極為好鬥之人;他也不算什麼武痴,他就是喜歡跟人交手,是不是生死相搏,有沒有規則限制,都無所謂甚至有時候,加些獨特的限制條件,他更加樂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