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鋪好被子就要躺下時,張美珠又發話了:「刷了你的臭嘴了嗎?你都多少天沒有刷牙了,都髒死了!」
朱友康沒想到,自己受盡了委屈,而且還主動做了這麼多事,張美珠還是不放過自己,他心裡又泛起了不滿情緒,一股強烈的報復感油然而生。
但是,他的理智最終戰勝了他的衝動,他憋屈著,忍耐著,一句話也不說,強打精神,又刷了牙。
刷完牙,他本打算去睡覺,因為張美珠的提醒,他乾脆一次性都幹完了才去休息,預防再有什麼沒有干好的事情出現。
他想到的還剩下洗頭,他原來不想洗頭,是因為太困太累,而現在不想洗頭,又加了一個條件,這就是,額頭上還受了傷,被張美珠甩出來的瓷碗戳了一個口子。
但是,經過張美珠這麼一鬧騰,第一,他來了精神,第二,他頭腦更加清醒,所以,不等人家說話,乾脆自己又倒了熱水,主動洗了頭。
因為屋底下面積太小,看電視的時候,兩個孩子在裡面,張美珠在外邊,他洗頭的時候,儘管小心翼翼,還是把洗頭膏的飛沫飛濺到了張美珠身上。
「我說,你朱友康是不是去院子裡洗啊?你想要幹嘛?」
朱友康聽了這話,非常著急,一點點水滴,又怎麼啦?難道能淹死你張美珠不成。
可是,為了不鬧騰,他再次憋屈著,把洗臉盆架帶著臉盆,調頭挪向裡邊,給了張美珠一個屁股。
他剛掉過頭,張美珠就把手拍到了他的屁股上,接著說道:「去,去,去,屁股離遠點!都是什麼味道兒啊?
臭死了!洗完頭去裡間屋,洗一把身子去!對了,把褲頭也換下來洗了。要不這髒的能睡覺嗎?」
朱友康沒想到,自己把洗頭盆掉了一下方向,也成了錯誤。
這不,又加上了洗褲頭和擦身子。
這三九天,屋子裡生了一個煤火爐,怎麼可以擦身子呢?儘管裡間屋可以插上一道門,但是,確實也冷啊。
這一夜朱友康躺下時,已經十點鐘了。經過這一系列的折騰,他躺下來之後,心臟居然還在劇烈地跳動著,胸腹氣得一鼓一鼓,心裡刀剜一樣的難受。
此時此刻的他,興奮的一點睡意也沒有了。
他的大腦里一瞬間,想起了何海雲從前對他的好來:
——她會心疼他吃不好,把好吃的白面夾心糖火燒,偷偷地塞進他的腋下。
——她會把自己的糧票和零錢放在約會的牆頭上,供他使用。
——她會為他清理醉酒後嘔吐的髒東西。
——她會整整一個囫圇晚上陪伴他,伺候他,為他倒水,為他掖被子。
……
他畢竟是又困又累的,他的大腦就是在這樣的活躍和興奮中,慢慢睡去的。
結果,他一個晚上的夢境裡,全是何海雲的身影:
——何海雲把他的衣服全部抱起來,放到中丘河裡,為他洗衣服。
——何海雲跑到蓬州校園裡,提來大蔥白菜白饃,為他炒菜做飯。
——何海雲手裡拿著碘酒和紗布,為他額頭的傷口上藥包紮。
——何海雲打來熱乎乎的水,為他洗頭,為他洗腳。
……
第三百七十九章 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