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里的笑意明顯:「聽清了。」
沈嘉念把草莓蒂扔進廚房的垃圾桶里,掛了電話,抓緊時間整理好食材,去臥室換衣服化妝。
聽傅寄忱的意思,今晚是私人飯局,她沒有打扮得太隆重,停留在能出門見人的程度。
六點一刻,傅寄忱到家了,他帶了鑰匙,自己開門進來的。
見了沈嘉念,他開口解釋:「路上堵車,等很久了吧。」
一刻鐘而已,不算久,沈嘉念穿上外套:「沒有。我們走吧。」
吃飯的地方是周至臻挑的,一家私人飯莊,不對外營業,只接待重要顧客,環境偏僻,勝在安靜,燈光都是暗黃色調的。
到場的人都是傅寄忱的髮小,帶了各自的伴侶,再加一個遠道而來的陸彥之。傅寄忱介紹他們給沈嘉念認識。她以前見過他們,但她忘記了,傅寄忱就當她是第一次見,介紹得很詳細。
周至臻手裡夾著煙,眯著眼睛調侃:「好難得聽傅大一次性講這麼多話。」
陳景暉接腔:「可不是,有幾年沒見傅大身邊有女人了吧。」
葉湑說得更準確一點:「三年多。」
話落,葉湑猛咳了一聲,意識到自己嘴快接錯話了,在新人面前提什麼過去啊,萬一把這姑娘惹惱了,傅大不得找他們算賬。
他瞄了一眼傅寄忱,好在他的表情沒有變化。
介紹完他們,傅寄忱攬上沈嘉念的肩,跟其他人說:「這是沈嘉念,我女朋友。」他想說未婚妻的,被沈嘉念的視線盯著,他話音頓了下,說了更為保守的關係。
周至臻是知情的,當初傅寄忱在機場裡查監控的行動他全程參與,自然不驚訝。其餘的人都以為傅寄忱失心瘋了,找了個同名同姓的女人。
而且,這個女人無名指上套了鑽戒,可見傅大是來真的。
沈嘉念從他們的反應猜到了一二,小聲問傅寄忱:「他們以前認識我?」
「一起吃過兩次飯。」傅寄忱偏頭在她耳邊回答。
飯局上聊的話題很隨意,都自覺不談生意場上的事,中途傅寄忱出去接了個電話,沈嘉念落了單。對面那個叫陳景暉的「哎」了一聲,見沈嘉念只顧著挑魚刺,連頭都沒抬,索性叫她:「沈嘉念?」
沈嘉念聞聲抬眸,拋給對方一個疑惑的眼神:「怎麼了?」
「上上個月吧——」陳景暉邊說邊回想,應該沒記錯日子,是十二月份發生的事,「傅大燒了一對兒杯子,是送給你的?」
周至臻好奇:「什麼杯子?」
不止他好奇,陸彥之和葉湑還有在座的女人都看向陳景暉,等他解答。
沈嘉念通過「杯子」能聯想到的事情就是在她生日那天,傅寄忱送了她一對杯子,一藍一粉,杯身錯落有致地繞著精緻的纏枝花紋,像藝術品,她沒捨得拿出來當喝水的杯子。
陳景暉靠著椅背,手裡端著高腳杯晃了晃,慢慢悠悠道來:「傅大借我的關係聯繫上我一個朋友,我那朋友開了家陶藝工作室,傅大跟人請教,親手燒了一對兒杯子。聽說成品出來前,燒毀了幾十個,只有那麼一對兒稍微能看。」
沈嘉念戳在魚肉上的筷子尖停了短暫的一秒,眼神由疑惑變得詫異,送給她的那兩隻杯子是傅寄忱親手燒制的?
因為杯子底部有印鑑,她先前就猜到不是買的成品,應該是傅寄忱專門定製的,沒曾想是出自他本人之手。
包間裡靜了好一會兒,周至臻的太太語氣艷羨地感嘆了句:「當真沒看出來,傅先生這麼有心,送人杯子都親手燒制。」
說罷,她的眼神瞟向身邊與自己相敬如賓的丈夫。
傅寄忱是有心,可不是對誰都這樣有心。
瞧著沈姑娘意外的神色,顯然不曉得這事兒,這才是最難得的,有心意但不顯露,意味著對方不願藉此收穫同等的回報。
在場的人都沒接話,傅寄忱就是在這個時候推門進來的,身上攜帶著室外的涼意,落座後,察覺到幾雙眼睛投向自己,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笑問:「在聊什麼?」
說話的同時,他拿起筷子夾了兩隻蝦到碗裡,戴上一次性手套剝蝦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