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他暗自責備自己不夠細緻,忽略了她的真實感受。
薛爸爸慈愛笑開了,溫聲:「沒事沒事,咱慢慢學嘛!新之的親戚不多,而且你都很熟稔。
對你壓力比較大的,應該是他的生意圈朋友。」
「可不是嘛!」
薛欣委屈低聲:「我一想到要記那麼多人那麼多事,又害怕自己做得不對,說得不夠好,害他被別人笑話,心裡頭緊張得很。」
陳新之暗自苦笑,偷偷把自己罵了幾十遍。
薛凌微笑安撫:「不必怕,大大方方應付就行。
女孩子終歸還是得嫁人,得去面對更廣闊的人脈和新的朋友圈。
我以前嫁給你爸爸的時候,一個人單槍匹馬帶著幾大箱嫁妝坐火車南下去嫁他。
一下車全都是陌生人,小時候的記憶都忘得所剩無幾,我之前只跟他和未來婆婆見過一面,約等於陌生人。
我也一樣擔心過,害怕過。」
「哇……」薛欣目瞪口呆,問:「媽,那你也太勇敢了吧?」
薛凌但笑不語。
程天源微窘解釋:「當時你爺爺身體不好,我根本走不開來帝都接你媽。
當年確實是你媽一個人帶著幾箱嫁妝坐綠皮火車南下,路上顛簸了幾天幾夜,去一個她幾乎完全陌生的地方嫁給我這個半陌生人。
你外公外婆沒來,程家村那邊全部是我的親戚族親,她一個都不認得。」
薛欣吞了吞口水,問:「媽,那你是怎麼應對的呀?」
「不說了嗎?」
薛凌微笑解釋:「大大方方應對,自信應對。
嘴巴甜一點,態度謙虛一點,不懂就問,不怕做錯,錯了就改,一點點慢慢學,總會有遊刃有餘的一天呀。
慢慢來,別給自己太大壓力,你只是剛出茅廬的新人嘛!」
眾人都笑開了。
薛欣若有所思,委屈巴巴瞪了瞪身旁的陳新之。
「他……他生意上的朋友我都不認識,甚至好些連語言都不通。
以前跟他去國外,偶爾跟他朋友聚會,他們聊他們的,我一句也聽不懂,甚至總覺得人家盯著我瞧的時候是在嘲笑我。
陌生的地方,滿眼都是陌生人,幾個也就罷了,一下子要面對幾十桌——想想就頭皮發毛!」
「是我錯,是我疏忽了。」
陳新之趕忙道歉:「到時我會一直陪著你,仔細給你翻譯,為你介紹,再警告他們不許戲弄我的新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