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栽種的,這種植物深得徐白母親的青睞。
謝平川的母親似乎感覺到,院子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她帶著那對夫妻走進自家的房門,徐白也就聽不見他們的談話聲了。
她愣然站在窗前,腦子裡嗡嗡一片。
顯而易見,謝平川的母親打算賣房子。
北京的房價在全國範圍內遙遙領先,如果決定要賣出去,那麼回報絕非一筆小錢。謝平川家境富裕不假,但是又有誰會嫌錢多呢。
徐白的母親收起畫架,耐心和女兒解釋道:「他們家要移民美國了,房子放著也是放著,現在賣掉也不奇怪。」
徐白回答了一句:「這樣啊。」——她就像一個竹竿,立在窗戶邊發呆。
晚飯的餐桌上,氣氛與往常不同。
桌面擺了四菜一湯,熱氣騰騰如白霧。尤其是那一盆海帶排骨湯,熬到湯汁濃稠的程度,是徐白平日裡最喜歡的。
但她今天沒心情喝湯,她低頭啃著一塊排骨。骨頭當然很硬,徐白一向偏好軟食,不喜歡咬東西,今天卻忽然使力,把排骨給咬開了。
隨即發出「嘎嘣」一聲脆響。
她的父親開口道:「小白,你咬骨頭幹什麼,不怕把牙崩壞?」
徐白叼著排骨,並未出聲接話。
於是她的母親回應了一句:「這鍋湯我熬了一下午,骨頭已經燉軟了,咬斷不會損傷牙齒,你可以放心。」
徐白的父親端起飯碗,說話的時候還帶著笑:「我關心孩子,說錯話了麼?」他夾起一筷子的宮保雞丁,放進老婆的碗裡:「我平常工作那麼忙,一家人吃頓飯不容易。」
他原本以為,說完這句話,妻子會理解他。但是在他話音落後,他那個當畫家的妻子就扔下了碗,草草落下一句:「只有你忙嗎?我沒畫完今天的畫,要去書房寫草稿,別來打擾我。」
徐白的父親沒有吱聲。但在妻子走後,他問起自己的女兒:「你媽媽今天怎麼了,你惹她生氣了?」
徐白的父母很少發生爭執。他們結婚很早,又門當戶對,兩人外貌都出色,脾性也比較相投,在外人看來,可謂是天作之合。
正因為此,徐白並不知道,要怎麼應對父母的爭吵。
她是溫室里長大的花朵,被父母當成掌上明珠。但凡學業的問題,都有謝平川幫她解決,她很少遇到迫切的煩惱。
或許是成長環境的問題,徐白的情商有時很高,有時很低——她猜不出母親因為什麼而發火,下意識地聯想到傍晚的院落,於是徐白開口道:「隔壁的阿姨好像在賣房子,來看房子的叔叔不喜歡天竺葵,說是要把這種草拔光。」
徐白特意突出了「把這種草拔光」,來展現事態的嚴重性。
&這點事?」她的父親卻說,「得饒人處且饒人,拔幾株草而已,她就發這麼大火。等人家新鄰居搬進來,日子還怎麼過。」
不對,不是這樣的。
徐白在心裡想,那一小塊的花圃,原本就是他們家的,天竺葵又只有三株,憑什麼要讓人家拔光。
不過徐白沒有反駁父親。他們家的貓坐在她的腳下,用腦袋蹭了蹭她的拖鞋,徐白馬上有所感知,捧起瓷碗扒了一口飯。
借著飯碗的掩護,她故意扔下一塊排骨,排骨上帶著大塊的肉,湯汁也沒有油和鹽——為了照顧家裡的貓,徐白把排骨過了水,很仔細地涮了一遍。
貓咪如願撿到食物,趴在她的腳邊吃了起來。
徐白的父親道:「我看別人家沒有像你這樣養貓的,從小到大慣得不像話。」
眼見那貓咪一副悠哉的樣子,父親又握起了筷子,繼續教育他的女兒:「你養的是一隻寵物,你吃頓飯還要照顧它?」
徐白此時已經吃飽了,再加上她反應過來,爸爸惹她媽媽不高興,她也就跟著不高興了。
徐白辯解道:「我九歲開始養貓,它是和我一起長大的,我想對它好一點,並沒有犯錯啊。」
父親卻溫聲回答:「小白,爸爸沒說你犯錯,是讓你把握好那個度,一隻貓而已,你別太上心了,你要把心思花在正事上。」
餐廳里燈火明亮,整潔的桌面微微反光。餐盤裡還剩著一隻雞腿,父親夾起那一隻雞腿,放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