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中便只餘下濃濃的慌亂之色。
但那雷蛇的目標卻不是徐寒,而是徐寒身後那道眼看著就要挺直腰身的劍種嫩芽。
只見那雷蛇以萬鈞之勢落下,帶著無可睥睨的威勢狠狠的轟在了那嫩芽之上。
雷乃天物,自含天威。
那嫩芽受此重擊,端是變得千瘡百孔,漆黑的焦瘡遍布整個芽身,看上去已是到了垂死之境。
而與之心脈相連的徐寒更是在那時身子一顫,一口鮮血噴吐而出。
他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會招來這樣的禍端。
本已好轉的五臟六腑,受此重創,更是再次傷痕累累。
只是一瞬間,徐寒便再次來到了瀕死的邊緣。
不知是否只是幻覺。
冥冥之中徐寒似乎看見了一雙眼睛,那雙眼睛帶著高高在上的漠視,帶著睥睨天下的殺機,對他吐露著一個字眼——死!
世間萬物,上至山川河流,下至草木走獸都在那時回應著那雙眼睛的意志。
他們要他死!
都要他死!
徐寒不明白,他做錯了什麼?
他只想要活下去。
以一個人的姿態活下去。
難道這也有錯嗎?
難道這也不對嗎?
不!
我不能死!
徐寒的腦海中迴蕩著這樣一個聲音。
那顆劍種似乎是感受到了此刻徐寒心頭的執念,劍種之上光芒大作,那妖異的紫光,在那一刻好似化為了這世上最絕美的色彩一般,讓葉紅箋愣愣的看著,久久無法移開自己的目光。
那是敢耀日月的腐草。
那是敢渡滄海的蚍蜉。
那是徐寒的命!也是他想要活下去的執念!
嫩芽周身焦黑的傷口處在那紫光的滋潤下漸漸生出新肉,它原本已經萎靡低垂的腦袋再一次緩緩揚起,就要挺直它的腰身。
轟!
天地間再次響起一聲巨響。
原本已經漸亮的天色忽的陰沉了下來,密布的烏雲猶如黑壓壓的天兵天將一般朝著此方天地壓來,一道道雷蛇電蟒在那雲間翻滾。
葉紅箋看了看坐於林間,面色冷峻如冰的少年,又看了看那頭頂正在不斷匯集,醞釀著下一道雷蛇的烏雲。
腦海中忽的回想起幼時在天策府中偶然看到的記載。
「凡登仙道,妖證魔途,器生靈智,此三者,皆逆天而成,天地不容,固降劫禍,以清寰宇。」
天地有定數,逆天而行者必受天譴。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修行便是逆天之舉,其中超凡者必受天地降下的責難,一為警戒,二為試煉。
而眼前這雷雲,這電蟒,分明便是書中所記載的天劫。
可天劫所針對的三者皆是無比強大的所在,而眼前的徐寒論修為不過金剛境,何德何能,可招來天劫?
葉紅箋很困惑,她看著那出於雷劫中心的少年,看著他冷峻又桀驁的面容,心底生出了那麼一抹擔憂。
她不知道,他究竟犯了什麼錯,竟然讓天地震怒,降下雷劫,試圖將之抹殺?
但天地之威,又豈是她葉紅箋所可以改變的?
劫雲之中的天雷終於匯集完畢,煌煌天威宛如泰山壓頂,讓緊緊受到些餘波波及的葉紅箋與黑貓都有些喘不過氣來。
轟!
伴隨著一聲巨大的雷鳴。
比之方才,還要粗壯數倍的電蟒自那劫雲之中浮現,似乎隨時都有可能降下。
感受到那劫雷之中浩瀚的威能,葉紅箋很清楚,這一擊之下,徐寒必然神魂俱滅。
而徐寒同樣感受到了這一點。
他在那時緩緩站起了身子,立於那劫雲之下。
只聽哐當一聲,背後長劍出鞘,直指天穹。
少年的腰身在那一刻被他挺得筆直,一如他背後那顆漸漸抬起腦袋的嫩芽。
他望向這風雲際會,望向這雷鳴電徹。
神情認真的問道。
「徐寒何錯之有?」
聲線清澈,就好似他此刻的目光。
雖無神鬼之威,卻能穿越千萬里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