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修筠低頭看去,發現一抹劍尖從自己的的小腹處露了出來,他臉上的獰笑瞬間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迷惑和驚恐。
自己不是元力化甲了麼?慕閒不是只有肉身境修為麼?他怎麼可能洞穿自己身上的元力鎧甲?
鍾修筠艱難地回頭看去,發現慕閒正一臉漠然地看著自己,對方手中的弓早就放到了背上,卻換上了之前從慕青手中搶過來的長劍,而長劍的大部分都沒入了自己的身體。
「鍾修筠,謝謝你記掛我那麼久,也謝謝你給我的忠告,有慕遠白等人作伴,我想黃泉路上你不會太孤單的。」慕閒的手腕微微抖動,鍾修筠胸腹處的長劍立即幻化出一朵絢爛的鮮花,把鍾修筠的胸腹給搗鼓得稀巴爛,四處飛濺的血花有如滿山的杜鵑一般,殷紅刺眼,美麗到了極致。
「你……你不是肉身境初階修為,你是凝元境修士!」這一次,鍾修筠終於發現了慕閒身上的元力波動,他的眼睛瞬間瞪圓,失聲驚呼道。
「一直都是你自以為是地把我當成廢物,我什麼時候承認自己是廢物了,要是你不是那麼優越感十足的話,或許你會多看我一眼,那樣你便不會傻乎乎地把後背露給我。」慕閒微笑著搖了搖頭,看向鍾修筠的目光全是憐憫和同情。
「我……我恨……啊……」聽完慕閒的話,鍾修筠的眼中閃過一抹思索的神色,隨即湧起無盡的悔恨,「慕閒,你不要以為殺了我便贏了。你殺了我,相當於毀滅了鍾家的希望,你自己也活不長久的,你們慕家同樣會遭受滅頂之災。」
說著說著,鍾修筠的臉上竟是再次湧現出笑容,那笑容,有自嘲、有解脫、還有幸災樂禍。
生命的最後一刻,往事一幕幕在腦海中掠過,想起自己是家族的驕傲、是雲央學院的天才,最後竟然憋屈地死在了這裡,鍾修筠的眼中不由閃過一抹黯然。
「謝謝提醒,我會注意提防鍾家的,鍾家不招惹我也就罷了,他們要是真的跟我過意不去,我不介意把鍾家給順手滅了。」靜靜地注視了鍾修筠一會,慕閒緩緩地抽出鍾修筠體內的長劍,低聲呢喃道,似乎是在跟鍾修筠說話,又似乎在自言自語。
對於鍾修筠,慕閒心中並沒有太多的仇恨,即便鍾修筠在學校中一次又一次地找他麻煩,更是僱傭冒險者隊伍在歸家途中伏擊他。
在慕閒的眼中,真正的仇敵只有一個,那便是澹臺彥君。
鍾修筠也好,湯鎮業也好,他們都是澹臺彥君的走狗,雲央學院中像鍾修筠和湯鎮業這樣的人數不勝數,對於這樣的人,慕閒的心中只有同情和憐憫,並沒有仇恨。
「把鍾家給滅了?好大的口氣,我倒想掂量掂量,你有多大的本事,居然張嘴閉嘴便要滅掉我們鍾家。」慕閒的話剛落音,一聲冷哼便在房屋外面想起,緊接著一個滿臉陰鷙的中年出現在了商鋪外面。
中年似乎是匆匆趕來這裡,他並不知道之前發生在商鋪中的一切,他一句話說完後,才看到商鋪中血流成河、屍橫遍野的慘象。
很快,中年便在房屋中找到了鍾修筠的存在,當他發現鍾修筠的身子搖搖欲墜,鍾修筠的胸腹處更是有著一個拳頭般大小的血洞時,他不由目齜欲裂、如墜冰窖。
「筠兒!」歇斯底里地嘶吼了一聲,中年步履搖晃地撲向了鍾修筠。
慕閒握劍的手指頭動了一下,很想趁著中年人心神大亂的功夫偷襲中年人。
只是猶豫了片刻後,慕閒終究還是沒有動手,他朝凌戰使了一個眼色,然後兩個人便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商鋪。
中年人完全沉浸在了鍾修筠身受致命創傷的悲痛之中,完全沒有察覺到慕閒跟凌戰兩個人的離去。
「筠兒,你醒醒,你倒是給我醒醒啊,你不能死,我們鍾家不能沒有你啊!」中年人緊緊地抱著鍾修筠,拼命地往鍾修筠的體內輸送真元力,身上的珍貴靈藥也一股腦地往鍾修筠的嘴中塞。
中年人此時已然是淚流滿面,所有的心神全部集中在了鍾修筠的身上。
也不知道是中年人的呼叫聲發生了作用,還是那渾厚的真元力跟大量的珍貴靈藥產生了效果,原本已經陷入了昏迷狀態的鐘修筠竟是再次睜開了眼睛,臉色也變得紅潤起來